“母亲,”一大早,尹申便站在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还带了丝儿时撒娇的意味,“都是玉兰的主意,所以儿子已经将那丫头逐出府去了。”

一旁的姑夫人抿了抿唇,不说话。

老夫人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早茶往几案上一掷,道:“没有行娘的吩咐,那丫头焉有如此大的胆子?”

“母亲,你真的误会行娘了,我现在其实顶欢喜阿莺那个孩子的,行娘和我是一心的,而且五个孩子离不开母亲。”

说到底,尹老爷对焦氏感情颇深,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边忌惮着武将粗鲁的平家报复,一边还纳她进门为妾,平氏死后,不顾老夫人续弦另娶的建议,而将她扶正,十余年与焦氏生了五个孩子也没有另纳别的女人为妾,至多就是在榴花城养养外室。

“心术不正的母亲,当心五个孩子跟她学歪了!”老夫人冷嗤。

“怎么会呢,母亲,哪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好的?诚如母亲你对儿子谆谆教导一般。”

老夫人还是不满意,道:“看在我那两个孙儿份上,就暂且饶过行娘这一回,只是如若再犯,坏了尹家家庭成员的和睦,我看她还有几个丫头可以替罪!”

“母亲,真的不关行娘的事,是玉兰不好……”

“既然是玉兰不好,就不是逐出门这样简单了,将她发卖,最好卖到妓/馆去!”

尹申脸一黑,玉兰可是焦氏的左膀右臂,他还想过段日子这件风波过去了,就让玉兰回来,自己行将去榴花城,焦氏身边没有贴心的人照顾着可不成。

虽然失散十三年的女儿回家又那么优秀长他的脸,可是焦氏也是十余年的夫妻情分,对于尹申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都要兼顾,此事焦氏固然不妥,但焦氏也是为了他好,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才怀疑阿莺是个骗子,所以尹申既想对阿莺有个交代,又不想让焦氏太委屈,毕竟还有五个孩子在。

知弟莫若姐,尹申的心思尹眉最了解了,从小到大,她这个长姐可是比老夫人都纵容尹申,姐弟一向情深,要不然一个外嫁的女子拖儿带女长年累月住在娘家,还握着娘家后宅掌事钥匙,尹申也不会不发任何意见,就算焦氏旁敲侧击表达了几次对此事的不满,尹申也只是装聋作哑,当作没听到。

此刻,姑夫人不帮尹老爷解围,还有谁能出手?

姑夫人上前将茶重新端给老夫人,笑吟吟道:“母亲,今儿才大年初二呢,一大早的为一个丫鬟生气不值当,丫鬟行事就算不妥,其初衷也是为了主子着想,那阿莺突然回家的确惹人猜想,等元宵后周崇智从京都回来,一切便可真相大白,如若阿莺真是阿申的女儿,那玉兰再重罚不迟,如若她并非阿莺,而是别有用心的骗子,那么玉兰不但不要受罚还该嘉奖,现在阿申已经逐了玉兰,母亲就暂且消消气吧,莫为一个丫头伤了一家人和气,不是?”

老夫人最喜欢听姑夫人开解,她这个女儿啊就是善解人意,可是好人没有好命,偏生丈夫死得早……

“阿眉,你现在还是觉得那哑娘子可能是假的阿莺?”老夫人皱眉。

尹眉道:“母亲,我当然希望她是真的,只是一切皆有可能。”

尹申忙也道:“大姐说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若她真的是假的,那该多可惜啊。”老夫人心有戚戚。

尹眉拍拍老夫人的背:“老夫人如此看重那孩子,也是那孩子的福气。”

“我只是觉得她若是真的的话,倒是咱们尹家的福气。”老夫人心里明镜一般。

尹眉尹申也赞同地点点头,那个女孩子那样高明能干,让尹家在茭阳更有威望,甚至在郴州扬名,一定是真的吧。

小别院,焦生解下蒙在焦娇眼睛上的纱布,满含期待道:“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能不能看见东西了。”

焦娇因为屁股上的伤没好,依旧趴在床上,此刻听了焦生的话,她顾不得疼睁开眼睛,睁开又马上合上,心里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浑身都紧张地出汗。

“焦生,吃了阿莺的药我的眼睛真的能复明吗?”焦娇声音发抖,呼吸都显得急促。

“姐姐,你要相信阿莺,她连死人都能治。”

焦生这样说着,焦娇便信心百倍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啊”的惊叫,立即用双手遮在了眼睛上。

“姐姐,你怎么了?看不见东西吗?你别急别急……”焦生被焦娇的举动吓到,满腹担忧,手足慌乱。

“不是,焦生,我能看见了!”焦娇一下将双手从自己眼睛上拿开,欢天喜地,手舞足蹈,一动,牵动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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