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那是什么?”乐涯想起刚才一幕也暗暗心惊,要不是唐不为反应快速,怕是她也被死神登记造册了。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毒物,也许那是一种蛊吧!”唐不为面色凝重,如果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放出此物的人心该多险恶!

深宅里,那个被人认为用心险恶的季课正如摆弄一条饰带般,耐心拉直一条扭动的银顶乌梢蛇。他一手轻捻蛇尾,抖动蛇身,另一只手逆着蛇身捋过,只听细小的骨碎声后,支撑蛇的骨架悉数碎掉,直直的垂下。季课用一柄细若柳叶的刀准确扎到蛇腹部,轻轻一剜,一颗荧碧的蛇胆被稳稳的挑出。他小心的捏起,直接放入口中咽下。

“主上,尸体已经处理完毕。”苏征看到桌上那条未死的蛇,头皮一阵发麻,这些天他见多了这些惊悚之物,虽多少有些抗体,但心中依旧有一处凉凉的。

“很好,有劳先生了。”季课轻敲着椅背,“接下来,我们看戏便好。”

“听说乌玉儿从过佛寺回来,坚决不同意嫁与张绍棠了,快把乌墨尺那老东西给气死了。”苏征想起安插在乌府的眼线回禀,又补充一条。

“哦?算她命大。本来还打算这两天借着张绍棠约出她,叫她赶上这波毒物死掉呢,看来还可以再加以利用。不过这利剑拔出,我总得拿点什么来祭旗,以慰我母妃在天之灵,也不枉我被丢在瘴厉丛生的西南这些年。”

苏征见季课朝他招手,忙走近附耳聆听。虚凰案发年代已久,他并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韦妃的儿子,现在的魏王季课蛰伏过了严冬,携着滚滚杀气来复仇了----这上京,怕是不得安生了。

“师兄,能不能就近帮我备个酒池?”歪打正着发现黑线虫对酒有一定反应,虽不知是醉了还是畏惧,但总归有所克制。她需要再解剖一具尸体,研究出杀虫方法。

苏羿狼狈的掩盖住自己呕吐的秽物,擦擦嘴说:“好,我这就去办。”

乐涯让唐不为和苏羿一起回去,唐不为却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坚决不肯离开。“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手脚不再利落,但吃的盐比你吃的面多,说不定一会儿你又得用我呢!”

苏羿本不放心留乐涯一人在这儿,有唐不为在,他也能省些心。于是自己上了马车去准备了。

因为翊卫绕着上京宣传,禁止了人员的走动,死亡的扩散基本得到了遏制。莫疏桐考虑到京中的稳定和死亡情况的调查需要,他主动向翊卫府中郎齐亭山建议:将翊卫分为五队,其中四队朝着上京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巡查,并按照需要分发应急物资;他自己则不辞辛苦,主动揽下机动队,侧重乞丐、流浪人口的安置和稳定。

一辆马车满载粮面穿梭在破败的小巷、寺庙和荒宅,莫疏桐看着地图上圈的密密麻麻的小点,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就剩最后一处大的破庙了,分完粮他还想去苏羿那边看看,瞧有什么新的进展。

冬日的天刚过了正午,眨眼太阳已坠向西边。满天的晚霞染的半边天空都变作红色,映着破败的庙宇和干枯的老树更显萧条凄凉。莫疏桐第一个走向破庙,身后跟着十来名翊卫。

“嘎----吱-----”两扇残破如漏风门牙般的庙门推开,庙内尘土的腥味掺杂着血腥味儿扑鼻而来。莫疏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自己一人轻轻踏过门槛进到里边观察。泥塑的佛像彩泥剥落不少,露出里边的土色,他们微睁的眼眸,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似乎在诉说什么。满是尘土的地面上一个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微微抽搐。

莫疏桐借着夕阳泛黄的光线仔细打量倒在地上的人:肥胖的脸颊上灰尘扑扑,一双惊恐过度的眼睛乏力的半睁半闭,唇角一丝血液干涸成暗红,喉咙里呵呵的发出声响----梁继祖?!确认他没染上时疫,莫疏桐赶紧将他扶起,但已太晚了,梁继祖身上的棉衣已经被血洇透,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他手直直指着破庙上空一处,喘了半天攒一口气说道:“呵……”然后,手便无力垂下。

莫疏桐看着梁继祖双眼已闭,鼻端没了热气,知他已经死了。莫疏桐有些烦躁:年关将至,如今却瘟疫横行,整个上京本已戒严,减少了人员走动。哪知梁继祖会突然出现在一个破庙,而且还惨遭杀害。吏部尚书梁宇诚如何会善罢甘休?他轻轻捏了一下鼻梁两侧,舒缓一下紧皱的眉头,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梁继祖刚刚想说什么?他指的破庙上方那处有什么特殊?破了一个洞,会不会藏了什么东西?或杀手是从那儿下来的?他说的是何?和?荷?貉?是人?是物?梁继祖该如何处理?送回梁府?苏羿他们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如何能因为一个已死之人,置整个上京百姓于不顾?不送呢,能拖延多久?几分钟思量后他决定封锁消息,瞒着梁尚书先让仵作验尸,把尸体存放在冰库里,能拖一日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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