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琳快要睡着的时候,森林里燃起了一个个火把和男人们的叫骂的声音。
“妈的,这荒山野岭的,要找到什么时候?”
“是呀,郭统领,天太黑了”另一个士兵抱怨道。
“你们去那边找找,注意树枝上的记号。”一个明朗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显得极为沉稳。
“是郭曜。”崔琳对郭曜的声音极为熟悉,这三年来,他的读书声可都是入了崔琳的耳朵。不过这声音已经褪去了稚嫩,变得更为成熟。
崔琳站起来,准备向那边走去。李俶伸手拉住她,迫使她停下步子,崔琳疑惑的看着李俶,不知他这是何意?
“你怎么知道是敌是友。”
“郭曜怎么可能是敌。”崔琳几乎不禁思考的一把打掉李俶的手,向那边呼叫:“少爷,我们在这里。”听见脚踩着树枝吱呀的声音向这边传来,崔琳欣喜,他们过来了,而她和李俶,也彻底得救了。
“以你现在的身份,不应该还这样称呼他。”李俶低沉的话落下。
“啊?”崔琳没想到李俶会这么说,不过三年来也习惯了,改不过来了。“那个,没什么事吧。”崔琳不在意的挥挥手,踮起脚尖观测那边的情况。
崔琳只看见火把的晃动,他们依然确定不了方向,有些人还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崔琳看着着急,拿起一支火把,高举起来,挥舞着给他们指路。
“在那边。”一个小兵注意到崔琳的信号,大部队终于认清方位,朝一个地方进发。
“午儿,你没事吧!”郭曜第一个赶到,一把搂过崔琳,上下打量起来,非要检查个究竟不可。
崔琳看着郭曜,微笑的摇摇头。那个昔日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不在穿着青衣布衫做书生,而是身披铠甲,腰挎利剑,成了一名真正的将士,这也是他那位叫郭子仪的父亲所期望的。
“她没事。”李俶将崔琳拉回身边,冷冷的说道。
郭曜看着空空的手,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京郊营副统领拜见广平王殿下。”郭曜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李俶没有立即叫起,而郭曜也依然维持这他的跪姿,一动不动,气氛顿时有些凝结。
崔琳看着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明白这其中有她的原因。但恕她直言,男人的战争也许缘起于女人,但绝对不归根于女人。
崔琳从来都不是一个自恋的人,她更喜欢用实际去分析问题。如果说三年的相处让郭曜对她日久生情,她相信。但若说几个月的短暂时光,让李俶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她会笑掉大牙。
崔琳是那种永远明白自己的位置该在那里的人,无论是做丫鬟还是小姐,她总能清楚自己的定位。
所以在李俶眼里,她只是他未过门的尚有利用价值的妻子。比如这次,李俶利用的毫不手软。好在崔琳不排斥这样的利用,有价值才值得被利用,而身上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那才会让人觉得悲哀。
李俶对郭曜的不满,完全是因为他的妻子正再被别的男人觊觎,所以理所应当的不高兴了。这是任何男人都会觉得不高兴的事,无关情爱。
而郭曜,是她犯下的错,被裴尚抓回京的路上,她不该给郭曜任何期望的。那样的话,那种小男孩的懵懂情感就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不会让他陷入一种解不开的结中。但谁又会想到,玄宗会提前赐婚,几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快过来,在这边。”远处的小兵们赶到,打破了这份僵局。李俶识适宜的吩咐郭曜起来,并对他表示的感谢之意,郭曜直说不敢当,并言明为了皇室愿意赴汤蹈火。崔琳轻笑,多么感人又虚伪的对白。
一大群人举着火把行至,黑夜被照的亮如白昼,而李俶脸上的鞋拔印也越发的光彩照人。郭曜依然像刚过来一般,对李俶脸上的东西视而不见。一旁的小兵也只能吃惊的瞪大眼睛,却不敢提醒,只是憋笑不语。郭曜是故意的,他不像在杏花村里那般古板正直了,不过这样的改变,似乎也有些可爱。
“有带洗漱的东西吗?殿下需要洗漱更衣。”崔琳问道,他们可以,崔琳却不能视而不见。这毕竟是她亲自踩上去的,现在销毁证据是必然的。
“有的,崔姑娘。”一个小兵拖过来一大碟衣物,和备用的水和帕子,准备周全。崔琳表示很满意,因为这么多东西里,偏偏没有镜子,又如天助。
“我自己来?”李俶接过崔琳递过来的东西,吃惊的问道。他这样的皇室子孙,向来是有人服侍的,还从未自己动过手。
“或者你可以让他们来。”崔琳指着后面那群一身臭汗,灰头土脸的汉子。
最终,李俶还是屈服了,崔琳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的走过来。周围已经点起了好几从火堆,郭曜独自坐在一处,咬着手里坚硬又难吃的干粮。
“你不是考的文举吗?怎么当了兵了?”崔琳走过去,坐在郭曜旁边,问道。
“我本来就不适合那种文绉绉的东西,殿试的文章我写的京郊的军队改革。皇上觉得有道理,直接下批我做了京郊营的副统领。也不用和那群人打嘴仗。”郭曜解释道。
“这倒是你们郭家逃不开的宿命······”崔琳轻声叹息,天生的武将世家。
“你说什么?”四周那些将士的呼噜声有些吵闹,郭曜没听清。
“我是说郭老爷现在干什么,不会还呆在黔州吧!”
“我过阵子接他过来,上下疏通疏通。他那回事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哥舒翰也离开长安去了西北镇守边疆。随便找个武将当当,应该没有大碍。”郭曜计划着以后的事情,几月不见,他变得稳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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