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那个帅小伙儿,崔琳继续逛街,依老酒鬼所言,在兵器铺里买了一把精巧的小弓。崔琳拿到手中来回的把玩了很久,小巧精细,越看越喜欢。

“崔小姐。”听见有人喊,崔琳停下脚步,正看到穿越人潮而来的卢玮。

他这样一个翩翩公子,来到崔琳身边时,已被挤得不成样子——发髻微偏,有几根青丝落下,青衣上还蹭上些污垢。卢玮尴尬的抚了抚褶皱的衣衫,又稳了一下头上的发髻,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

这样的场景,崔琳不禁想到初遇卢青时的场景,这两兄弟还真是如出一辙。

“卢公子怎么来长安了。”崔琳回了一礼,目光戏谑的看着卢玮,毕竟他这般狼狈模样并不多见。

“祖父要致仕了,家里特地将我送来长安。”卢玮解释,崔琳立即会意。

像卢家这样的礼学世家、儒道大典,六部中的礼部尚书一直是由卢家人担任,卢忠义年事已高该致仕了,卢玮便作为他祖父的接班人来到长安。卢家人为人低调,为三隐之一,入朝者也往往只有一人。而卢家其余人,都不能再走仕途一道,而需云游四方传承儒道。这也是为何卢家鲜少人入朝,朝中却有大半人与卢家有旧,只因他们师承卢家儒道,算卢家半个弟子。

崔琳会意的点点头,又面带疑惑的看向卢玮,他不顾形象穿越人海过来,不会就为讲解他们卢家规矩吧!

“崔小姐,卢玮有一事相求。”卢玮从袖中取出一张拜帖,崔琳看着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才发觉是她在范阳时写给卢青的新婚礼帖。

“这个······这个。”崔琳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毕竟这个拜帖的内容实在难以言喻。

“崔小姐不比慌张,在下是只想问问这字是谁教你写的。”卢玮这样洞察人心的人,自然看出崔琳所惮。

“字?”

“对,这字是何人教的?”

崔琳有些犹豫,张秀算是再逃犯,该被送做管妓,卢玮这样打听不知是为何事,若是贸然告知,张秀怕是会有麻烦。

“崔小姐不用担心,其实是在下倾慕于那人,才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并无恶意。”卢玮实话相告,只为打消崔琳的顾虑。

“倾慕?”崔琳张大嘴巴,看来杏花村的牛志铭说的不错,张秀家道中落之前,却是是个香饽饽。连远在范阳的卢玮,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崔琳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皱眉说道:“我们上楼说,这里人太多。”

卢玮带着崔琳坐到他刚刚品茗的位置,桌上的茶尚温,看来卢玮是在这上面看见她,才不顾形象的飞奔下来。

崔琳坐定,看了眼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能看见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头顶。崔琳感叹一声,对卢玮可以通过头顶认人的本事佩服不已。

“张秀她回了岭南外祖家,不过因为她的身份,岭南的家人一定会藏着她。”崔琳把自己所知告知卢玮。

听完崔琳的话,卢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不取得张秀外祖家的信任,他是绝对见不到张秀人的。

“多谢告知。”卢玮起身准备告辞。

“你不会是准备去岭南吧!”若真是这样,连崔琳也不得不佩服卢玮的痴情了,这卢家的两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嗯。”卢玮肯定的点头。

崔琳微张着嘴,差点没收回来。

“你不是说你祖父要致仕了,你不是来接替他吗?”

“有青弟在,我怕是不能入朝了。卢家向来只入朝一人,青弟被广平王殿下看中入仕,我自然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啧啧。”崔琳听后上下打量了卢玮一番,一副第一次认识他的样子。

“怎么了,崔小姐?”卢玮着手整理衣襟,以为还没有收拾妥当。

崔琳垂头轻笑:“我本以为尊儒道之人应该最守规矩,没想到却是最会钻规矩的空子。”

“崔小姐谬赞了。”卢玮面不改色权当夸奖。

崔琳也起身站立,以茶代酒。“既如此,那崔琳就祝卢公子这一行能马到成功,与张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卢玮一愣,想到崔琳写得卢青帖子上的祝语,无奈底笑:“借崔小姐吉言。”

告别了卢玮,崔琳和泉儿带着一马车的吃食打道回府。回到墨竹苑时,光头迎了出来,递出手中的一封密封的信函。“小姐,昨天的那个殿下派人送来一封信。”

李俶?崔琳有些意外,伸手接过信。只见上面写道:“吾弟之一事,吾深感愧疚。明日午时,吾设宴临江楼,携弟致歉,万望得见。李俶字。”

致歉宴?崔琳挑眉,没想到李俶并没有包庇李倓,还对她又是送金子又是设宴道歉,一时觉得这人是非分明,不那么讨厌了。不过若是能次次如此,被再挂几次也是无妨的,这样她就可以靠李俶的赔偿发家致富了。

广平王府外,林源站在门口瞭望,看到阳朔送信归来,立即小跑过去。

“怎么样,崔小姐什么表情?”林源星星眼的看着阳朔,一副急不可赖的样子。

“崔小姐不在,我把信给了她院子里的人就走了。”阳朔平静的叙述。

“你······”林源指着阳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木鱼脑袋,我去回禀殿下,你在这里反省。”林源说完气哼哼的进府,阳朔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副茫然的模样。他反省什么啊,他没送错地方啊,阳朔思考了良久,实在无果,推门进府。

“信,她收到了吗?”李俶坐在湖中亭里,自顾自的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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