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看着案上的一摞纸运气,步光那家伙去了十几天,居然就查了这么些东西回来。

永安端了杯茶过来,“公子消消气,步光没什么脑子的,您跟他气不值得。”

谢景行把纸塞给他,接过茶猛喝一大口,“你看看!他都查了些什么!”

永安随意抽了几张,上面写着“姜福升卖女儿给大儿子开蒙,却选择二女儿而不是大女儿”,另一张上是“姜二丫二月十九回家,买了什么什么,未见其父”。

翻了翻都是一些小事情,最多就是看出姜父不把女儿当回事,和拐卖之事没什么关系。

步光站在门外叫屈,“实在是查不出什么啊!那一个村子的人都能证明姜二丫确实是他们家亲生女儿。我找到这几个已经不容易了。”

谢景行不信邪的把纸拿过来,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这两人还同姓,就不信自己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他看到纸上写的一个日期,突然问道:“我遇见姜严那一天是几号?”

永安挠头,这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日期啊。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步光从门口探出头来,弱弱的说:“我知道,是二月十九。”

他那天拎着人贩子到府衙报官,可是大大出了一回风头,是以日期记得尤其清楚,不然怎么向别人吹嘘。

“进来吧,”谢景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再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荣国府把姜二丫从进府起的事情给我查个清清楚楚,有一点遗漏,我就让你去马房喂马!”

荣国府里,新的花样果然在府里流行开来,一则绣起来确实快,绣以前的缠枝花一份的时间现在能绣绣两份,二则现在已经是夏天,太复杂的花纹并不讨喜,看着就热,穿着更热,那图案的可都是线一层层绣上去的。姜妍因此还得了贾母的赏,当然这是珊瑚给她的,她根本就没见到贾母的面,不过这也足够让人羡慕了,得了主子青眼,姜妍算是在这荣庆堂里有了一席之地。

自从上次被袭人找了之后,姜妍就安稳的在荣庆堂里待着,闲时不是画花样子就是做女红,宝玉来和丫鬟们说笑时她也不搭理,倒不是怕了她,只是自己又没有那个进取心,何苦去招惹一个心思不明的人?

之后袭人又找几次让她帮着画花样子,姜妍都推脱有事去不了,为了作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她倒真是开始苦练刺绣了。

几次下来,袭人也就知趣不再找她,姜妍心想,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她也真是搞不懂袭人,明明不想她去绛云轩,还三番两次跑来找她过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姜妍倒是想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惜有人偏不让她如愿。这天她还在院里当值,一个小幺儿跑到门口让人传话,“双儿,宝二爷在外书房喊你过去。”

姜妍走过去,皱眉道,“没见我当值呢吗?小吴哥,宝二爷有什么事?急不急?不然让我找个人来替下。”

那小幺儿叫吴顺,不过十岁大,在荣庆堂外伺候也有几年了,对这里的情况也很是熟悉,催她道:“这个时间能有什么人来,你快去吧,反正是宝二爷找你,有人问也不怕。”

姜妍跟着他急急忙忙往外走,一路上还不忘打听,她实在想不到贾宝玉找她能有什么事,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去上学了吗?可惜吴顺只是个传话的,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顺着夹道,很快就出了二门,进了外书房。

吴顺把人领到就离开了,贾宝玉的小厮锄药正坐在台阶上,看到她立刻让她进去。

姜妍莫名其妙的往书房里走,却见屋里哪有宝玉,只有一个谢景行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姜妍刚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却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屈身行礼,问道:“谢公子好,不知宝二爷在何处?他刚传话让我过来。”

谢景行把茶杯一放,站起来绕着姜妍转了一圈,“你们宝二爷读书去了。”

姜妍见这形势好像有点不对,来者不善啊,她立刻道:“那我先下去了,等二爷下学了再过来。”

“那倒不必了,找你的人是我。”谢景行见姜妍还是丝毫不露形色,干脆直接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可真是会装啊!咱们好歹也是兄弟相称的,你居然装作不认识我!还拿话哄我!说什么龙凤胎兄妹,其实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人!”

姜妍闻言一呆,他不是歪倒龙凤胎上去了么?怎么突然回转过来了?

虽然觉得瞒不下去了,姜妍还是顽强坚持,“我不懂公子的意思。”

“不懂?那我就给你好好说说!”谢景行其实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毕竟这真的超过他的认知,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个结果,他再不想相信也得信了。

“你二月十八日请假两天回家,说是你父亲重病,但其实那天你并未回家,而且你父亲一直好好的,而我在十八日见到与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姜严。十九日姜严离开金陵,你下午到家,还带了一些南方才有的果子糕点。如果你不是姜严,那么那一天半你去哪里了?那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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