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一片狼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左慎却悠然自得的坐在面前空空如也的帅椅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喝着左斗从侧案上侍奉过来的茶。

左慎嘬着香茗,眯着眼睛慢悠悠的晃着脑袋一副老人家做派好像很享受。

左斗再侧看着自家老爷子的做派,对于刚刚的事情几次欲言又止。

左慎用余光一瞟,看着唯一的大儿子这幅扭扭捏捏没担当的样子就来气。也有无可奈何,这个大儿子也几十岁了是改不了这性格了。

这辈子靠着左慎的荫蔽,在仕途上当这个三千营统制就已经算到头了。

军中历来就是重资历,出身,军功的地方。

其中出身是最让人看轻的,仗着父辈祖辈余荫人家最多是看在老辈往日的功绩面上尊重你,心里却未必敬重。

左斗在军中熬了几十年,在左慎的荫蔽下才爬到了区区一个三千营统制的位置,正三品武将,可见他本人没有什么能力。

“想说什么就说!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有何不可说?”左慎心里不耐烦了,嘴上轻斥。

左斗先是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会才道。

“父亲,您刚刚为何在众目睽睽,尤其是当着卫王的面谈起雍...雍关之变?”

声音没有半点底气,在左慎面前就像畏惧严父威严的稚子,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如,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不时还有胆气在他面前咋呼几下。

左慎见状,放下喝茶的手至腹前,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斗儿!雍关之变,先帝崩于阵前,是我大秦百年之耻!武人之辱!我辈将门军士自当以一血雍关之耻为己任。你看看当时在场诸将,哪有半分武人气节胆气?

此次夏辽联军大破我大秦九镇,边地九镇三十六州半数被占,与当年雍关之变何其相似!

蛮族?西夏?辽邦?这都是一丘之貉,当年蛮族南下,除了大军来犯和大漠接壤的山海镇,还有一路走的可是辽邦的大散关!直击圣驾所在的雍关镇,圣上遣雍关四卫驰援,雍关空虚!两面夹击声东击西才使雍关城破,山陵崩!

蛮族退后,辽兵却又犯!什么时候茹毛饮血的蛮族,也学会这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兵法了?

定是那辽邦在背后作祟!此次定要让辽狗血债血偿!以祭奠先帝在天之灵!和你五个弟弟的亡魂......”

说到最后,左慎面色狰狞,眼冒寒光,杀气四溢,左斗在一旁胆战心惊...

北地的深秋寒风萧瑟,月朗星稀,树影婆娑。

不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出各色鸟鸣,偶尔还有几声狼嚎。

凄厉深邃穿透人心。

出了帅帐之后,夏宗孝没有直接回到三卫严密守卫的大帐中。

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渝州河畔的滩涂边。

月光洒在渝州河上,水光淋淋,微波荡漾。

夏宗孝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滩石上,背后有一颗歪脖子的老槐树让他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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