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见这两位少年,一位是不知道剥芋艿皮的瘌痢头,看来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位虚弱无助,不是身受重伤,就是正身患大病。赶紧说:“村子闭塞,哪来的大夫,不过村中个个都识得一些草药,懂得一些汉方,有个头痛脑热,虫叮蛇咬的,就给自己治治。”
乌毡帽少年问道:“没有大夫?那赤脚医生有吗?”
族长看看在屋外围观的村民,为难道:“我们这边的人,个个都是打赤脚,哪怕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也都是打着赤脚翻山越岭,医生真的没有。”
乌毡帽少年继续追问道“去哪儿才能找到大夫?”
族长指指屋外天空道:“那得翻过好几座山,沿着荒野小道走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到镇上,那里有大夫。”
“这么远,怎么去?只怕还没到半路,这位兄弟就不行了。”
落儿觉得这位少年确实是个古怪之人,看他长相和谈吐,必定是来自于大城市的大户人家,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莫非,是因为长了个瘌痢头,忍受不了风言冷语,才负气出走的吗?
既救了我,还张罗着帮我找大夫,看来人倒是个好人。
想到这儿,落儿胸口一紧,只觉得一股气流在胸口极速转了一圈,试图贯胸而出,却猛烈地撞击在背上。气流出不来,又在胸口乱蹦乱窜。落儿疼得从竹榻上跳起来,跌落在地上,趴在那儿,嗷嗷地呕出一滩血来。
血液乌黑,凝如油墨。
少年看了,吓得后退几步,问落儿道:“啊呀呀,你把肺吐出来了?”
族长倒是仔细查看了落儿吐出来的东西,凑上前去,搭了搭落儿的脉后,问道:“敢问这位小哥患的什么病,受的什么伤?”
落儿回答道:“被一人打伤,又淹了水,胸口时而作痛。”
“我们村虽然没有大夫,但老儿还是见识过不少奇怪的病例,刚才搭你脉搏,发现脉象紊乱,能否脱衣让老儿细细检查一下。”
落儿解开衣扣,脱下衣衫,众人啊的一声,女人和孩子害怕地捂上眼睛,不敢多看。少年也惊呆了,两眼直愣愣地,被落儿胸口那黑乎乎的一个手掌印给吸引住了,再看背后,同样的掌印。这两个掌印,应该是一个进,一个出,在落儿前胸狠狠打了一掌,然后穿透身体,从后背出来。
族长惊讶地直摇头,喃喃自语:“怪伤,怪病。”
少年问落儿道:“这是谁打的你?”
这是自大菩提寺安仁书房之后,落儿再次看到自己的伤口。想到龙紫微曾威胁过他,只有他龙紫微才能治疗冥海龙啸,如若不治,则半年之内,人将因精、气、神衰竭而亡。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曾计划去找寻生身父母。
但我如果真的是龙血,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寻找父母,因为他们早已在裂鼎分洲之际双亡。
可是,龙紫微收到线报,说自己就是龙血,而且这还是来自于对安仁的偷听。
自己到底是,还是不是,只有当面问住持,才能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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