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马力十足的大水泵被放置在闸口的狭窄平台上,在四个工人两个多小时的忙碌后才终于开始启动抽水,发出隆隆的声响。
这道闸口虽然像船坞门,但是并没有自带排水功能,这样规模的抽水平时基本上也不会进行,两台水泵只能从大老远的渔船上借用,每小时300元租金仅能抽几十个立方的水,也就是说,要将鱼塘的水抽干,连续工作至少需要六七十个小时,成本至少过万;还有数万的鱼苗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10%,这损失也不小;最要命的是,这次抽水还要堵住源源不断流入鱼塘的污水,如此一来,许多人都开始怨气冲天,污秽的水沟很快就涨起漫过沟顶,短短几个小时便四处臭水横流;无奈之下,伙房和厕所还有各种生活设施全部停止运转,研究所的人接下来的几天恐怕只得吃干粮度日。
若非研究所领导的强硬指示,肯定有人要过来闹事了。
鱼塘这边,亲属已经提前离开,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怕情绪受影响。
开始抽水已是傍晚时分,孟庄全听说抽干鱼塘内的水至少还要两三天时间,也怒气冲冲地甩甩手走了,他说等抽干以后再过来继续调查。
留下六七个干苦力的人大眼瞪小眼,心中实在窝火得很。
但又能如何,毕竟死人了,煎熬着呗。
齐主任亲自来鱼塘蹲守,铁青着脸望着下降十分缓慢的塘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也不说话。
许荆南和北亭侦探们没有离开。
李一亭给徐景元打了电话,要求把小许暂时留在自己身边协助工作,徐景元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李一亭为何如此器重这个小学警,他心中颇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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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永坤主动要求帮忙,还给抽水的工人发了烟,众人都颇为感激,很快便熟络起来,在塘边扯闲篇。
陈天宇让紫辰先回到公园路的住所休息,自己与李一亭、许荆南一起走向心情郁闷的齐志选,他想或许还有些情况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了解。
李一亭与这位齐主任不熟,但很巧在上次饭局收尾时见过一面,当时这位主任进包厢敬过一杯酒,然后去买了单,没想到此人竟会是保卫办的主任,他真还以为是温九霖的秘书。
等两人来到齐主任身边时,齐志选居然先开口了:“处长,你说这个孟庄全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你怎么也没有说句公道话呢?”
李一亭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
他叹道:“我们不是一个警局的,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市局这边正常办案我也不好插手。”
陈天宇在旁道:“真相大白对大家都有好处,耗费些人力物力,我看还是值得的。再说,这鱼塘不一定非得抽到见底才能让他们满意,你们尽力协助表明的是态度而已。”
齐志选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能叹了口气。
“柳总也是这么个意思。你说这是个什么鸟事,孟标不知道咋想的,非寻这么个短见。”他嘟囔了一句。“都走了快一个月就彻底离职得了呗,还回来做甚。”
李一亭见缝插针道:“这个孟标也是奇怪,你说干得不顺心,另谋高就就好了,何必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齐志选抬头望了他一眼,气道:“他干得还不顺心?柳总平时对他那么器重,把所里最核心的工作托付给他去做,那是天大的信任。换做是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才对。”
李一亭和陈天宇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疑惑。
李一亭递过去一支烟,淡淡地道:“我怎么听说柳总对这个孟标不是太感冒啊。”
“那些人不就是爱嚼舌根嘛。……柳总器重他,给他所里最重要的岗位;唐书记看得起他,要把那么漂亮的女儿许配给他,还要怎样?全所没有一个不羡慕的……当然,风言风语也在所难免,毕竟嫉妒之心人人有之,这也正常。”齐志选的评价让之前颇为熟悉情况的许荆南和李一亭都暗暗吃惊。
难道周文港的反馈与事实出入如此之大,到底是谁在说谎?
看齐志选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说假话的痕迹。
难道周文港一直在做伪证?他能有如此心机和城府吗?
李一亭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再遮遮掩掩也无济于事了,当事人都出了意外,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孟标在所里究竟负责什么样的工作,待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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