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拂袖,命人做成自尽的样子,明日也算对外界有个交代。

“这就是贱奴该有的下场。”她站在院子,睨着长宁的房门怪声怪调。

长宁呋地一声吹灭烛火。

顾氏翻了个白眼,扭着离开。

屋内,长宁再次点燃火烛,望着收拾好的包裹出神。

没错,她没有按原定计划离开,从顾氏那儿偷来的对牌也给了依兰。

她拆开包裹,将连环弩和箭矢放到机关匣里,藏到墙体之中,又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今日所有的收获。

一个布包,和那本她梦寐以求的账册。

只是……

长宁伸手一翻,账册很容易就被摊到一页,因为这里,只有一截被撕掉的残痕。

长宁双手啮合交叉,枕在头下思索。

不愧是骗了她一辈子的宋宜晟,即便她重生而来,也还是着了他的道。

这本账册虽然是真的,但最关键的那一页却被撕下去了。

她可以拿着账册进京,足以证明事有蹊跷。

但也只是蹊跷而已。

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说什么都是假设,事情还是回到寻找关键一页的原点。

但到了那个时候,宋宜晟一定会抢先一步,将关键一页毁掉。

所以未免打草惊蛇,长宁只好选择留下,还费尽心力地威胁依兰去顾氏那儿揭发善云假孕,保住方谦。

顾氏倒没叫她失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揭发善云假孕。

加上宋宜晟早就对善云生恶,更没有想到那种肤浅如浮萍的女人能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和她一样骄傲。

一样认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所以,除掉善云自然水到渠成。

而她,则成了宋家的座上宾。

但那关键一页,又会藏在哪里。

长宁按了按太阳穴。

宋宜晟老奸巨猾,将关键证据拆成两截,还祸水东引,把单独得到并无大用的账册本身放在了重重保护之下,却将关键一页藏得滴水不漏。

经此一事,宋宜晟已经有了警惕,她不能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再想得到关键一页,只怕更难。

不过长宁不急。

她现在非常享受这样一刀一刀凌迟掉宋宜晟所有骄傲的感觉。

这种快乐,让她上瘾。

即便刀头舔血,她也乐此不疲。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方谦倒成了麻烦。

长宁捏住眉心。

因为这次她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除非她坦言自己是柳华章,否则方谦看到这缺了关键一页的账册,就算解释清楚善云和莫澄音之间的事,方谦也不会再信她。

长宁斟酌。

方谦对柳家的忠诚毋庸置疑。

但这份忠诚或许会让他畏首畏尾,为了保护她,阻止她抛头露面,于她的计划弊大于利。

长宁做出决定,将账册收好,解开布包。

这是她此番最大的收获。

“机关术,你可真是图谋已久。”

她翻开布包里的书籍资料,这些估计就是宋宜晟这些年搜罗到的所有机关术的资料,必是费了不少心血。

这些东西当然没有墨家机关术高深莫测,但却是最基础的知识。

也是现在长宁最欠缺的东西,她的短板。

此前她凭借超人的领悟力和前世的一些记忆,照猫画虎地复制着墨家机关术上的内容,其实完全不通其中关窍。

正因为缺少这些最基础的东西,让她举步维艰。

她就像一个正学走路的小孩,却得到了一艘宇宙飞船,根本无法驾驶,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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