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墨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当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昏昏沉沉的,有些神智不清。

她微微一偏头,看到了一个宽阔的背影若衡背靠着床沿,怀里抱着剑,已经睡着了。

殊墨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着那座脊背。他一定累坏了,否则怎么连她翻身都没有察觉呢?她没敢发出大的响动,生怕他梦中惊醒,反而更加得不到休息。

她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浮上一丝笑容。以前在乎的是他好看的脸,如今只见到背面,竟然还是一样的好看。她自嘲道,原来我才不是那种只在乎美色的肤浅女子呢!

光看着这背影,就觉得此人一定容貌不凡。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一身束身的衣服显得他格外强壮。为什么以前总觉得他像是那种浮夸的公子哥儿呢?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有男儿气概的大丈夫啊!

殊墨边想边笑,像做贼一般悄悄从被窝里伸出手臂,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背,但又怕真把他给吵醒了,所以没有继续,而是隔开一段距离,闭上一只眼睛,用手指在半空中划出他肩膀的轮廓。

不知道殊墨自娱自乐了多久,突然若衡微微一颤,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若衡交代自己上双鹰寨这件事呢!

她刚才玩得开心,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希望现在组织一套合理的说辞和做稳固的心理建设还来得及。她总不能真的说,“我上双鹰寨是为你好”这么老旧而没有说服力的话吧,尽管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

她竖起耳朵,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若衡只是梦见了什么,并没醒来。殊墨细细地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偷偷睁开一只眼。

还好,若衡还是只有一个背影对着她。

她把胳膊缩回暖暖的被窝,打算归位到最初的姿势再睡上一觉,假装自己并没有醒来过。她轻轻轻轻地翻身,正翻到一半,突然!

“狡辩的话还没有想好么?”

吓得殊墨整个人一哆嗦,缩成小小只抱紧了自己,一把按住了被子躲进了被窝。她平日里胆子不算小的,只不过这回……做贼心虚,底气不足。

不用看都知道,殊墨一定是一脸懊恼万分、生无可恋。

若衡起身、转身,坐到殊墨的床沿,伸手去拉她按得死死的被子。但他又不敢使大劲儿,只是口头上威吓道,“你要不就自己从被窝里爬出来,把该说的说清楚,要不就在这儿赖着,反正你这姿势一定比我坐着累多了。”

若衡难得出现这么恶狠狠的语气,虽说话没有很严厉、很难听,但殊墨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若衡生气起来可不像叶唐安这么好对付,几句好听的话根本就糊弄不过去。殊墨沉默不语,保持她“不舒服”的姿势没有动,但松开了攥着被角的手。

若衡见她没有一点儿动静,拍了拍她,伸手去掀开被子的一角,继续说道,“殊墨,你必须给我讲……”还没等后面的“清楚”二字出口,锦被下就露出殊墨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眼眶蓄满泪水,就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恰到好处、不早不晚地淌下来,经过红彤彤的脸颊,挂上两笔晶莹。

“我……”若衡反倒不知所措起来,“我……没生气,就是想听你说清楚……”说话都差点打嗑吧,眼神游离,不敢直视殊墨的眼睛。

“我没什么好说的。”殊墨的声音哑哑的,迷迷的,有着睡不醒的惺忪,也有道不明的委屈。这叫若衡还怎么凶得起来。

“我会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想听什么,你不也都知道吗。”

若衡话没说完,殊墨眼睛一眯,眼眶里又生出泪珠来。他默默叹了口气,只好讷讷地回答道,“好吧,那……就,下次再说吧。”本来想要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反倒是自己栽了跟头,这两天熬的夜,熬得不值,不划算。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把殊墨的被角按好,顺便,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蛋。

刚才殊墨碰他背的时候他一直醒着,他就没有睡过,就等着殊墨醒来。只是没想到,她醒来之后竟然都不提醒他,反倒自己和自己玩得开心,这让若衡本就不满的内心更是窝了一小团火气。

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竟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她的生死,她若是自己不在乎,也得考虑到他的感受啊!她就没有想过,若是她回不来,他要怎样活着呢?对此,她竟然一点悔意和歉疚之心都没有吗?

想到这里,若衡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她有些不甘心,又板起了脸,准备说两句硬气话做做样子,好歹也是要有个教训她的流程不是?

可殊墨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就撇一撇嘴,本已经空了的眼眶,刹那间又开始湿润,豆大的泪珠排好了队似的一粒一粒地向下滚,殊墨轻轻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粘粘地看向他。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若衡实在是看不得殊墨这副样子,心都快化了,立即举手投降,宣告败退。这个小姑娘,明明惹了人不痛快,还非得让不痛快的人憋屈到死,心生爱怜,不忍责备。

空气中生出几许缠绵来。

若衡柔声问道,“今天晚上月亮很圆,想不想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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