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霄掌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人的影子投在大殿的墙上,显得有些落寞而飘零。他说,“你去追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或许是个诱饵?”

若衡从掌门的语气中听出了责备,他稍作思考,回想了当时的情景,说,“若他是诱饵,又怎知我是靖云门的人?”其实这个问题他当时也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以自己武功不错为借口,容许自己追了上去。所以若衡不免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侯霄掌门有些小题大做,如若每次都要如此深思熟虑,那岂不是白白错过许多线索?

“若衡,玉龙堂能毁掉我们的暗桩,他们也能混进靖云门。或许他们有其他的方法获得我们的行踪。可现在我们无法掌握他们的,我们只能提高警惕。这么明显的诱敌之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侯霄掌门难得地有些激动,音量都情不自禁地拔高了一个度。但若衡还是听出来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对他的担忧和关心。

“我……”若衡还想解释些什么,可被掌门堵住了。

“你不要以为你武功不错就可以乱来,这次你是没事,可万一被抓住了呢?万一丞相府的人查到你是我们靖云门的人,后果不堪设想。”掌门已经尽力在压抑他的情绪了,他的失态不是没有缘由,并不仅仅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也是为了整个大局的稳定。

侯霄掌门顾虑得没错,如果他被抓住并且被发现身份,那就不仅仅是他自身的麻烦了。朝堂和武林一直互不相干,各行其道,倘若丞相府抓获了一个来自靖云门的刺客,那这维持了数十年的平衡就会瞬间崩塌。若衡他,确实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侯霄掌门用手扶着额头,连连摇头,若衡张了张嘴,没敢再接话。沉默片刻之后,掌门又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师父以前不管你,可在这里你不能随心所欲!”

听着掌门的语气像是已经消了一半的气,若衡试探性地说,“掌门,虽然我这次贸然行动有错,但也不是毫无收获。”他的目光一直悄悄地停在掌门脸上,见他似乎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若衡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们的情报网已经被毁,重新建立恐怕是要不少时日,我相信丞相府一定也已经关注到了近来江湖上发生的事,不如我们就利用裴牧手中的情报系统……”

“利用?你想怎么利用?又是孤身一人潜入丞相府?若衡,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你初入武林,做事武断,目光短浅,这会出大事的。靖云门上下这么多弟子,你不能只考虑到自己,也不需要什么事都当冲锋陷阵的那一个!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的江湖经验实在太不足了,容易吃亏受伤……”

“可是掌门,如今正是靖云门乃至整个武林危急关头,我们没有时间深思熟虑每一件事。况且如果做事前都要衡量一番自己的安危,那靖云门养着我们又有何用?再者,江湖经验,不都是一刀一剑地打出来的吗,没有伤痕,哪来的教训?”若衡也开始有些激动,他心中并不十分赞同掌门的观点,侯霄掌门一直以来在江湖上都是大气豪放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是十分威严,他不知为何在此事上掌门竟有那么多挂虑。

又是一片长久的寂静,可在这无边的寂静中,侯霄掌门紧盯着若衡不放,而若衡也没有丝毫回避与退缩,直直地顶着他的目光。最终,侯霄掌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你一个人要千万小心,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朱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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