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之日来到,一切都像若衡所计划的那样缜密进行着。琳琅街的百姓早已听闻风声避难躲去,只留下一条空荡荡的巷子。酒家的旌旗在风中摇曳生姿,门前的桌椅一尘不染,一些去得匆忙的,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心思收,留着它们歪在门边静静等待接下来的浩劫,如果不是巷子安静地过于诡异,走在里边的人甚至还会产生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幻听。
一切都像它该有的那般风平浪静。
靖云门与蘅芜阁的弟子们屹立街中巷口,眉目间是必胜的坚毅。江湖已经很久没有过像模像样的对战了,年轻的弟子们甚至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期待。若衡早已下达指令,性命为首,杀敌位次,不求他们可以制服黑衣人,只要他们将身上带着的幽吟药粉洒出便不算战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即便只是瞬息之间,黑衣人便可能势如破竹,大开杀戒。若衡虽算不上紧张,但他明显感到心口有些发热。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武林发号施令,成败与否,事关他今后的道路。他没有想过这条道路自己可以走得轻易,但艰险阻碍越少,他身边的人便可以活得越轻松。
琳琅街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杀——”
一群黑衣人举着亮锃锃的刀剑潮琳琅街涌来,气势很足,许多人甚至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这场争斗已经猝不及防地拉开序幕的时候,黑衣人已经如狼似虎般扑到了眼前。
出人意料,此番黑衣人来得大张旗鼓,嚣张至极,根本没有打算偷袭致胜。就差敲锣打鼓了,仿佛对蘅芜阁靖云门的严阵以待十分不屑。
转瞬之间四周被刀剑交错的声音充斥。尽管弟子们严阵以待,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真正交手的那一刻,大多数人的神态还是恍惚的。
如此正面相碰,蘅芜阁倒也不算落得下风,毕竟是百年大门派,根基扎实,实力依旧令人胆寒。单纯地比实打实的功夫,确实谁输谁赢不好说。
两路人马迅速交缠在了一起,若衡一袭白衣,手执长剑,扎堆在黑衣人中,分外显眼。
他手中的剑没有太多的花样,没有一个是虚招,也没有一剑是落空。他本就深厚的内力就在此刻爆发,沿着剑划过的路径迸射。锁魂诀的凌厉剑气,不仅如同一个保护罩保护着他自己,也同样是另一种进攻的武器。
蓬勃而锋利的剑气四射不断,将周围黑衣人的头巾和面罩削成数片,衣物也瞬间褴褛,只剩一些布条遮掩身体。若衡的一套锁魂诀行云流水,淋漓尽致,看的人畅快,使的人更畅快。就像是原本静水流深,突然来了大潮,推动了周身内力的轮转。
原本剑势就只是看上去凶狠凌厉,并未饱含杀意,自然不能伤及黑衣人性命。只是几包散落的幽吟,在日光下织成一道黑色薄纱,笼罩了无处躲避的黑衣人。
黑衣人很是警觉,迅速俯身掩住口鼻,然而这黑色药粉沾染在身上,竟无痛无痒,也没有什么不良症状。众人皆起疑虑,动作有所滞缓。
蘅芜阁的弟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进攻机会,大吼一声纷纷上前,各施其术,打得好不热闹。
此时的若衡才流露出寒骨傲气,周身似乎覆了一层薄冰,又突然迸裂,化作无数冰凌,凛凛寒气让人一下晃了眼。长剑一出,血光四溢。
当然,这些人今日即使重伤,却都可以保命逃回,因为,若衡还需要他们引路,才能找到隐藏的地道出入口。
在若衡的带领下,蘅芜阁在气势上就大大得胜了。就算是平日里功夫不怎么样的弟子,今日都如同打了鸡血,毫无畏惧。
黑衣人全员负伤,见势不妙,匆匆回撤,在琳琅街的青石板上洒落斑驳血迹。武林弟子们提剑追赶,当然,这是若衡的命令,只不过是做做赶尽杀绝的样子,事实上会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顺利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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