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思地坐下。

时少桓低着头,面色沉沉。反倒是若衡,可能是因为不常接触到皇帝,神色更加自然与随意,少了一份不安与紧张。

若衡与皇帝的目光撞在一起,二人彼此都没有让步,稳稳地盯着对方,好像要从眼底找出对方的破绽。皇帝靠的是老练与经验,而若衡靠的是气魄与胆识。

最终,皇帝松下紧绷着的脸,道,“不必过于紧张,朕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件事。”

“你们应该知道互相的身份了吧。”皇帝试探地扫了他们一眼。毕竟是经历颇丰的人,似乎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端倪。

“这位公子气宇轩昂,大气非凡,除了皇长子殿下,还能有谁?”或许是若衡想要掩饰和隐藏自己,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些调侃和轻浮。

时少桓捕捉了他眸中转瞬即逝的提示,明白了若衡的意思。他神色恭敬,甚至还朝若衡微微颔首,道“在下时少桓,见过若衡公子。”

皇帝的语气少了些狐疑,虽皱着眉,但目光却是慈爱,他看着若衡的眼,道“朝中事务你不甚了解,要好好学习少桓的稳重才是。”

若衡之所以摆出一副轻浮的模样,就是想让皇帝认为自己对朝堂人情世故一无所知,以前的那些完全知识纸上谈兵。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常常出入淳王府,向时少桓寻求在这方面的帮助。

而这些年时少桓在宫中早已深谙朝堂套路,什么风雨变幻,起起落落没有见过。再加上他那一层特殊身份,自然是若衡最好的助手。

但若衡其实还有另一层深意,如果自己表现得尽善尽美让皇帝足够满意,那时少桓就彻底是一颗废棋,只会被皇帝弃如敝屣。而他不仅要完成肩负使命,还要保护他身边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皇帝似乎没有让他们继续深入了解的意思,开始把话锋转向了朝堂。

“有个人,现在不得不动一动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不得不?

皇帝的话说得很慢,每一句都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思考时间。他的眼神在二人脸上轮流浮动,应是在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

“虽然他是功臣,但他居功自傲,目无尊主,野心膨大,肆无忌惮。少桓,你说,该怎么办啊?”刀锋一般冷冽的眼神射向时少桓,令他猝不及防,一时没有接上话。像他这样一个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的人,竟然也会有片刻的慌乱模样,甚至额角上还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少桓,作为皇长子,你必须有深刻的鉴别能力。哪些官员对你是真,哪些是假,你可要好好观察。否则,到时候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皇帝语气倒不重,但仿佛话中有话,这算是,对时少桓的提点吗?

“父皇说的,可是……裴相?”这话,时少桓可是下了大决心才说出口的。毕竟,如果不是皇上想要的那个名字,那惹麻烦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皇上锐利的眼神一刻都没有松动,就像一把刀子,在时少桓的脸上磨刀霍霍。总算,时少桓熬过了这场考验。皇上要的,就是这个名字,裴牧。

裴牧此人,曾经在皇上初初继位、根基不稳时为他掌管整个情报网,算得上是功不可没的重臣。如今皇上政权大握,一言九鼎,自然在担心着这根毒刺会不会扎到自己。

裴牧虽然算不上死忠,但绝无篡位造反之心,顶多是贪慕权势谋求富贵,在朝堂上风名不太好罢了。恐怕最真实的罪名,不是“居功自傲,目无尊主,野心膨大,肆无忌惮”,而是他已经知道太多皇室的秘密,随便一条,就能让皇帝声名扫地。皇上要杀他无凭无据,自然得找个莫须有的罪名。

“少桓,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怎样接手这庞大的情报网吧。”

除裴牧,接手情报网,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时少桓也知道这次的任务如果做不好,等待自己的就是一条死亡之路,可做好了,那他不就是第二个裴牧吗?只会让皇上在未来除去他的时候更不假思索。

皇上暂时放过时少桓,转过头来问若衡,“阿衡,听闻最近江湖上很不太平,那个叫玉龙堂的果真来历不明吗?”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试探。

若衡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算自己还没有一探究竟,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玉龙堂的背景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但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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