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南竹阁内——

是谁辗转反侧,神情痛苦,满头大汗?

他一边嘟囔着曼华曼华你不要走,一边嚷嚷着雁儿雁儿你听我解释?!

床前,刘扶风双手托腮,兀自苦思冥想——

这些年侍寝的姑娘,总归没想出一个叫曼华的!

难道……

是主子什么时候出去花天酒地没登记在册?

既然至此难忘,为啥不干脆把那姑娘接回来?

莫非……

怕百里姑娘不满?

此时,洛玄猛然睁眼!猛然坐起身单手扶额,忍不住深深喘息,像是溺水的人刚刚上岸,一阵惶惶,冷汗涔涔,语声微颤——

“曼华是谁,为什么我总是梦见这个女子。”

扶风神情古怪,简直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家主子,一脸嫌弃——

“主子,你那晚没搞定百里姑娘……不会就是因为那啥的时候喊错了名字吧……”

洛玄一愣,扶风便已经单方面的认定了事实,此时啧啧有声,一脸嫌弃无法言说——

“据说这可是大忌,是个女人都会把你踹下床,而且不论什么时候。”

洛玄呐呐,此时还没回神,便听见扶风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听不大真切,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狗嘴吐不出象牙也是百里雁最爱吐槽扶风的一句话~

洛玄深以为然。

而此时洛玄也不想去费心去思考扶风吐出的究竟是狗牙还是象牙,只摇头醒醒神,疑惑发问——

“给她送的信去了多久了?”

扶风愣了愣,眼光古怪,不曾言语。

洛玄又嘟哝道:“这蠢丫头不会连回信都不好意思吧,”他嘀嘀咕咕,颇有些不满的样子,“哼,就差一点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一点’,他咬牙切齿?其中含义~

想来却是颇为内涵的。

至于那一点儿是什么一点儿,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

扶风眼光登时瞟向窗外,一脸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指尖却无意识轻拢——

心虚,不语。

而洛玄不知道扶风这点小动作,只是兀自可怜兮兮,对百里雁那妮子有一点小小哀怨。

他叹这妮子不肯回信,却不知他寄出的信……

绳结半开,被谁轻手轻脚放在了王妃寝宫书桌上,再被洒扫丫头不小心一撞,‘吧嗒’一声落地,滚入床底?

那丫头回身,低头找了找,又终究是什么也没找见。

就见丫头挠了挠头,继续洒扫,却不知这一撞——

满腔心事染了尘埃,时隔多年,再无见光之日。

天地翻覆情字难言,看不见这一路多少风霜雪雨雷电交加?

到最后,再展开这信,恍惚已经海枯石烂岁月变迁,看信之人泪眼婆娑,无奈仰头望天,天知道——

还……回不回得到从前。

而此时——

命运中的人看不见未来的辛酸无奈,各自忧心眼前的烦恼,似乎已经是天大的事情。

百里雁蹙着眉,嘟着嘴,一脸不满不爽不耐烦,忍无可忍咆哮道:“啊!小花花你会错意了,我是直的,不是断袖啊啊啊啊啊啊!”

……

空气似乎也为之凝固了一秒,有人唇角抽搐——

小……花花……

若是江湖上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百花帮帮主会被人这么起个昵称,只怕是要笑脱了下巴。

然而这不是个昵称——

对百里雁来说,这不过是个集方便和嘲讽于一身的简单称呼而已~

顺口。

屋门外,有人站在门口值夜,一身鸡皮疙瘩簌簌的起又簌簌的落,落了一地,倒影银光满天。

随即响起了花欲念尖利嗓音,无语无奈加抓狂,第一百零一次纠正——

“啊啊啊宴方!我叫花欲念,不、叫、小、花、花、啊!!!!”

无怪乎宴方这样毒舌,原来——

花欲念想到什么就做,和百花帮会和的当即,便觉得这一路来宴方也是个安静沉稳不爱说话的乖巧少年,这里面……

是否有什么误会?

宴方怎么可能是鹰帮的探子?

花欲念心想着,既然相逢即是缘,无论如何不能坑了队友不是?

于是——

这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宴方被鹰帮包围的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然而——

在、当、时。

他有心营救,却被千云姑娘死命拉住,听她急忙道:“帮主,那少年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不如我们静观其变,若当真不是鹰帮的奸细,便等他出了手,咱们再出手。”

花欲念心知,千云的决定也是没错的——

毕竟他觉得宴方无辜,但也不能因一己之欲主观判断。

要知道,若是帮派里真混进了鹰帮的探子,要覆灭的,可不是他花欲念一个人。

他要为整个帮派的安危负责。

却不知当时千云眼底光芒复杂莫名,看着宴方的神情恨恨,近乎是咬牙切齿——

却又因为偏偏生了一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足以骗过很多人的清雅容貌,让人看不出其他情绪。

百花帮内,所有人只愿这绕指柔般温柔风华可以轻轻一顾,便明亮了天地,生了漫天星辉~

然而?

这样的温柔目光,从来不会落在花欲念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包括百花帮四大副帮主都不削一顾。

寻千云却偏偏瞎了眼,满心满脑子都只装一个行事出格说蠢不蠢说精不精的花欲念身上,却遇上这家伙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的花欲念偏说千云这女子看人眼神怪怪,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人家表面不好明说,只能点点头应了,身后指不定多鄙视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货——

尼玛,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而此时,花欲念便又突出了那二货的本质——

人家要给他吧他偏偏不要,人家看着他满心生烦吧他又宝贝似得捧着护着?!

这、就、是、贱!

而且能贱到这种地步偏偏没人敢于语出谴责的傻货,还身居高位数万帮众仰首瞻仰?偏偏觉得帮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别有深意,不是一般人能够妄自揣测的高深神秘。

然而——

只有明眼人宴方一眼看穿了本质。

我呸,高人,这就是个一脸贱像的傻货!还没洛玄那家伙笑面狐里心里盘算来得高深,来得抓心!

行,她承认~

她心里那高人那神秘就洛玄一个,看谁都是傻货看谁都不顺眼,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这么简单。

然而一路走来,花欲念似乎突然像喝了迷魂汤,一路上没脸没皮笑嘻嘻扬言要玩断袖!要追求宴方?

宴方只是翻个白眼一脚踹开这傻货,不以为然。

又是谁拍了拍身上脚印子,还死皮赖脸跟上,非说这脚印子都是那般独特典雅绣致?透着一股子仪态万方的高雅气儿息!

她很想把这双被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沾着血与泥尘的绣花鞋,温柔含笑而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咬牙切齿和满心狰狞的——

温柔送进,他嘴里!

好堵住这张不吐狗牙的狗嘴,憋死这一本正经满嘴象牙拍着马屁的混蛋!再给一把扔得远远,让他像灰太狼飞天的那颗四角明星那般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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