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宝玉午觉起来,正要进黛玉房,却看黛玉一个人穿过夹道往李纨那里进去,因为贾母怕地方不够宽,只留了宝玉黛玉在身边,迎春探春惜春春节以后都住在李纨那边院落,宝玉想她一定是去找她们玩呢。远远跟在后面,却见她进了李纨房。李纨因为是寡居,又要照顾孩子,平时没有什么事姑娘们不太去她那里,他一时好奇,躲在门外,想等她出来吓唬她一下。谁知她进去李纨家居然半天没有出来,他以为林妹妹淘气,早看到他所以不出来,蹑手蹑脚地到窗边一看,却见李纨在房里拉着黛玉的袖子似乎在哀求什么,说“妹妹且饶了我,我若没有这个孩子,万万活不下去。”黛玉流着眼泪,任凭李纨拉扯,忙在窗外问道:“大姐姐怎么了,惹林姑娘伤心呢。”李纨吓了一跳忙道:“我哪敢惹姑娘伤心了。林姑娘是灰进了眼睛,求我帮她吹呢。”黛玉冷笑:“我也不能求你做这些事。没地灰迷了眼,或者糊了心。也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自己出来,和宝玉一路回去,脸色十分苍白。勉强对宝玉笑笑,说句“我乏了。”
宝玉道:“她原要帮你,你如何生气了。”
“我生我的气,与你何干。”黛玉抢白了一句。
回去倒头就睡了。宝玉守在床边,一头雾水,把黛玉说的李纨说的告知紫鹃知道,紫鹃忙让宝玉先回自己房间,宝玉央求到:“好姐姐,你让我在这里看着,心里放心些,待我去了后面,一时要来几遍,不如在这里安静。”紫鹃认真地:“那宝二爷可记得,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可以和别人说起,林姑娘心细,若让外人传了话,一定不会理你。”
宝玉笑道:“我未必还分不出个亲疏,可和外人说什么呢。”回头央求黛玉,“午觉没有睡好,我就在你这床边躺一下,把你枕头我用。
黛玉道:“外面有枕头,你去那外面暖阁躺着。”
“我不去,可不知那枕头是什么臭婆子用过的。”
黛玉嗤地一笑:“你真是我命里魔星,”将自己的枕头给他,“请用这个。”自己拿了另一个枕头,翻身朝里睡了。宝玉闻得黛玉身上阵阵清香过来,忙问道:“妹妹你用的什么香。”
黛玉笑道:“我可有什么香,我又没有什么亲哥哥,可以为我调一些什么香丸来。”
宝玉道:“你再浑说,我不饶你。”伸手要挠她。黛玉躲开,笑道:“不说了,好哥哥,我们正经说会话。”宝玉于是安然躺着。那黛玉看他脸上有胭脂膏,轻轻用手帕擦干净了,笑道:“别让舅舅看到,大家不得安神。”宝玉笑道:“早起和她们调胭脂时溅到的。”黛玉笑笑。一时合上眼假寐。宝玉细细看她,到不合眼。忽听她道:“你有暖香没有。”宝玉奇怪:“那是什么,我如何有。”
黛玉笑道:“蠢材,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如今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她。”
宝玉笑道:“才将说好好好说话,越发说狠了,看我饶你。”伸手咯吱她,那黛玉笑得连连告饶,直说再不敢了。
这黛玉最近其实颇为忧心,只是因为宝玉全无机心,面对宝玉才觉可以放下人生所有负担,所以只有在面对宝玉的时候才是最为天性。
但开心之余,却不能不为最近的事担忧。
原来那童妃改名秦氏嫁了贾蓉,原来已经无大碍,谁知督察院已经知道童妃和金印按有牵连,原来那致死明朝九王的物证金印是李纨买通一个偷儿从童妃这里偷的,原来却是个假的,被淸皇帝借题发挥,杀了当时被俘在京城的十一个明朝王爷,如今明朝再无寸土,皇帝又要做样子安抚民心,于是又来判定冤假错案,昭雪一些前明的王爷,给一点虚幻的礼遇。
恰恰那偷儿犯了案子,又落了网,于是供出来是在贾府的宁府上偷的金印,一查贾蓉,恰恰带了几个金钗出去当了,到底贾家是世袭,如今元春又得宠,于是先报了**贵妃,这贵妃巴不得找点事对付元春,这下如获至宝,拿了这事当个火把在皇帝面前点了。谁知皇帝最近对元妃正在热火的时候,也不去说她,只命那秦氏自尽就是。元春原来在宫中多年,当初的谣传皇太后未必信,况且皇帝年弱,便只做了才人,原本与世无争地混着过,谁知皇上初知人事便恋上了她,兩个人正海誓山盟的好着,这一下听得宫女们太监们背后议论她家里的事,只气得心疾都要发了。她到逼着那太监速速去把那童妃处置了。
因为督察院那位官员和贾政相好,正在努力周旋此事。秦业因此来找贾政,花费也颇多。贾政想不到女儿元春这次是如此恼恨这个秦氏,不但不受银子打点,连带还让他清理一下家里,不要有什么扎眼的人。把个爹爹真的当做臣子训了一顿。贾政气得回来就找宝玉温书,骂了儿子一顿,又骂王夫人养得好孩儿,王夫人怄气,自己去家庙烧香拜祖宗去了。二娘赵姨娘幸灾乐祸,把贾政留在自己屋里,住了一个多月。贾政看那贾环,生得尖嘴猴腮,瘦猴一样,心里想平日的心都在宝玉身上,这个孩儿倒也可怜,至此对这个孩子到多了些慈父心肠。
那贾赦劝贾珍早点交出秦氏,贾珍如何舍得,坚决不许,贾赦深知大禍不远,索性自己跑去学道炼丹,不回宁府了。
第二十二章情天恨海幻情深
王熙凤和蓉大奶奶交好,不肯听黛玉劝告,不时来宽慰秦氏,秦氏对外称病,内里等着贾政周旋,心中无比伤感。她日日被些所谓医生和太监看管一步也走不开。知情的人奇怪的眼光也让她如坐针毡,有时真恨不得就死了算了。
王熙凤这日到秦氏处,竟然看到段传秀,叫到:你可要死了,这里也敢来。
段传秀道:我如今叫冯紫英。
原来琏二爷说的冯将军竟然是你。我家娘娘怎么过关,这消息如何就走漏了。
段传秀摇摇头:你在那边府上,也不要过来太多,若连累琏二爷,我们不好说话。
王熙凤看这二郎冷头冷脸,到被碰了个南墙。进屋来让秦氏穿了自己的衣服让丫头们寻隙簇拥出去,自己假扮贾氏躺在房里。她让秦氏赶紧去找跛脚道士想办法,或者可以出家也未可知。
秦氏悄悄回到秦业家中,看望自己的孩子,这次原来是抱着必死之心和孩子诀别的,倒让她看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
秦业情知有错,只得让曹云传信给贾琏,假托扬州来人,让黛玉回家一趟。以便黛玉有自由时间,这一阵的情形让大家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于是黛玉和贾琏住在秦业府上,这实际是黛玉的别院。
这别院其实就是一个育婴堂,和之前的育婴堂合在一起,贾代善去世后,贾母就把这育婴堂秘密交给了秦业。养着战争造成的一些孤儿。秦钟和妙玉一干人在这里帮忙,史湘云和一帮妇女也常常在这里帮着做些针线活。黛玉每次来之前秦业都会遣散他人,只留黄意和她见面,他们深知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掩藏了无尽的危机。必须有一些人要潜伏下来。
黛玉每次来育婴堂,即使不见旁人,总是要去看望黄意和那个小名也叫晴儿的孩子。如今她知道这个孩子是贾珠的亲骨肉,自然更加以姑姑自居,对这个孩子格外怜悯一些,而这孩子格外乖巧温存,让黛玉不得不多怜爱一些。她让孩子改叫晴儿,另一个顶替朱郁榕的孩子叫做贾菌,名下和黄意是母子和晴儿是孪生,两人哥哥姐姐的乱叫,因为顶着朱郁榕的名头,大家也格外骄纵他一些。黛玉每见他淘气打架,小小年纪从不知让着人的,因想着如何教导他才好。偏那孩子到喜欢舞枪弄棒,曹云妙玉几个平日也教一些育婴堂的孩子武功战略,别的没学到,却常常打架,黛玉总寻思几时自己可以亲自带着他才好训导。而他见到姑姑每次来对自己未免有些严格,心里觉得姑姑偏心。此时还有一个人也不得不交代,就是那个帮助贾雨村取得功名的甄士隐此时也出家和瘌头和尚在一起,看到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孩子英莲十分相像,不禁老泪纵横。
那瘌头和尚看到晴儿却是十分的喜爱,她聪明乖觉,眉眼像极了黛玉。这日秦氏进来,恰恰遇到贾菌在那里淘气,光了膀子和一个男孩子在摔跤,她从前没有细看,此时却将那孩子膀子看了又看,终于摇头,说错了。秦氏说起那日自己确实是生的一个男孩儿,因为怕乱世有变,特意狠心给孩子右臂刺上了一朵花。如今孩子五岁有余,右臂没有此记号。又说那个女孩绝对李纨所生,因为晴儿额头上有一粒朱砂痣。黛玉那日听李纨奶妈所说,心中已知端倪,又去找过李纨,自然是心里有数。跛脚道士只得说李纨早有保护皇子的心,童妃到十分地景仰和感激。
黛玉不善于撒谎,此时只是说自己当初安排有错,黛玉落泪道:“我只道娘娘不爱自己的孩子,哪里知道其中端倪,此事是我少不更事所起,还请娘娘宽恕。”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头上。瘌头和尚看着黛玉,叹息;“林姑娘真名士。”
秦氏得知孩子无恙,握着黛玉的手,“我的好姑娘,你倾尽家财替我照顾孩子,我有何话说,那孩子在贾府,更安全一些,我如今不能怪你,我得谢你才是真。”流着泪恳请黛玉多方看顾自己的孩儿。
黛玉点头答应。黛玉劝秦氏离开,去找跛脚道士,求一条生路。大家都劝秦氏不如直接走掉。或出家,或隐居,总还是有一条生路。
秦氏摇头,说“实不相瞒,宁府固然朽败,对自己还算有情有义,此时若脱逃了,这阖府就都完了。自己原来就是个废人了,现在死了,还有一点美貌和忠义可以留在他人心里。”他知道自己指的他是谁,内心无限伤感。
“我还有点首饰,今日带出留在你这里了,秦业那里你多嘱咐。这些个大明遗少也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但为他们花费,莫要不舍得。况且我这孩子在贾府,还是可保衣食无忧。然而伴君如伴虎,元妃如今得宠,但贾府也实在有些弊端,日久只怕有变,将来你嫂子或有不顺了,你给她些帮我照看孩子。”
黛玉点头,满心里替李纨谢她。“娘娘真是大量,如此体谅我家大嫂。”
“她悉心教导我孩儿,我只有感谢她的,只是我要如何设法见见那孩子又不让她顾虑才好。”瘌头和尚道;“我与你去带了她来。”
“不可,我现在行动总有人盯着,风头之上,只怕见了反而连累。”
秦氏又将黛玉拉倒内室,悄悄说了会话。
“这一阵只有琏嫂子对我最好,我有一只凤簪你与我交给琏嫂子。留个念想罢。”
黛玉道,“我且想个法子,这两日老祖宗都去庙里了,我也借口回扬州出来了,但有何事,让瑞珠来这里找我,我们几个商议一个两全之策,看看有何办法让你见见兰哥儿。
“覆巢之下,安得完卵,哪里会有什么两全之策。你莫要想法救我,如我无幸,你一定记得我今日所托。”
天刚黑,秦氏由曹云送上车,曹云将车在城里转了几个圈,以便于甩掉跟踪的人,随后朝城外赶去。尚未出城,就被拦住了,说今日只许进不许出。车头调转,缓缓往贾府走去。
回到府中,贾珍进来。贾珍正为找不到她着急,几名太监在贾府等着,说只等蓉大奶奶殡天就可以去回复圣旨了。
圣旨命秦氏即刻在家自尽,着贾珍贾蓉等验明正身可厚葬。
贾珍哭道;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贾蓉说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元妃新近进了凤澡宫,得了皇帝的宠爱,只怕举家难脱干系。秦氏无可奈何。冷笑道:“我今日如果不回,你待如何。”
贾蓉一阵干笑,知道娘娘疼我,不会这样做的
贾珍恨恨地,你这个没心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贾蓉撅着嘴委屈地出去。
他对着秦氏落下泪来。“你又傻了,你今日既然出去了,就不该回来。”
秦氏叹气;“我一人走了,你们怎么办”
“我能如何,大不了一死。我既然救不了你,死了也就死了”
秦氏方才哭起来。“这几年你对我之情我也心领了,可惜我枉自担了个童妃的虚名,为这而丢了性命,如今就死也是别人的妻子,与真爱是半点名分也没有。”
贾珍也哭了,“总是我的不好,没能把你照顾好,你有什么话只管和我说,有什么心愿也告诉我。”
秦氏笑笑:“我想变只鸟,飞出这天下去。”
秦氏让丫环伺候自己沐浴更衣,那贾珍却将小丫头们赶出去,他忽然道:“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如今且有一线希望,我家府中后院有座天香楼,天香楼有暗道出去,若有人接引,或可以从天香楼逃遁,然后我一把火烧了天香楼”
秦氏又燃起希望,忙让瑞珠去找黛玉。
瑞珠让黛玉立即赶去天香楼。
这贾珍此时也不管妻子尤氏有何想法,在秦氏这边不肯离开。那尤氏和贾蓉气得没有办法,贾蓉自己跑了出去和人喝酒去,贾珍也不理会。
到了晚间,已是最后时限,明日需要报丧的,宫里又派了太监来下旨,说着秦氏焚香谢恩,早登极乐,明日勘验无误,上报朝廷。
贾珍不敢造次,让贾蓉招待几位公公去喝茶。说查过黄历,到子时一定就死,大白天人多嘴杂,不好遮掩。
这天香楼在贾府后院,平时没有人去,比较荒凉,天刚黑黛玉蒙上黑纱,悄悄到了天香楼,瑞珠放风。
这边贾珍交代了瑞珠,悄悄领了秦氏,赶到天香楼,黛玉黑纱蒙面,早准备了火折子。贾珍让秦氏从暗道离开,其余由他安排。秦氏要和瑞珠一起走,瑞珠黯然道:娘娘先走,若将来可以见到我爹爹,告诉他孩儿承蒙他教诲,节义两全了。
贾珍低声催促。黛玉点起火折子,领着秦氏由暗道穿过,这暗道却也不难走,只略转了几个弯,秦氏忽道,却到了隔壁荣府花园。原来这贾府分宁荣二府,隔了几道墙,那暗道恰恰接通了。黛玉带秦氏到了李纨住处,只见贾兰粉雕玉琢,坐在窗下看书,李纨做着针线。贾兰忽然朝窗外张望,那神态说不出的让人心动。“妈妈,那里有颗流星。”李纨来到窗前,左右看看,“好孩子,夜里风大,我们早点歇息。”那孩子乖乖地随小丫头洗去了。
那秦氏热泪横流。悄悄躲开,拉了黛玉退到花园之中。
“我要回去。”黛玉愣住。“马车已在后门等着,娘娘不要犹豫。”
“我这一走,贾府一定会牵连的,这孩子也一定不能安宁,何必为我一人,反而大动干戈,有朝一日,你只让他知道他叫朱郁榕,是我童妃的孩子就好了。“于是将一块玉交给黛玉,等他将来成人,你与我给他。”
“暗道口已经封了,一定回不去了。”黛玉还想劝她。
“那我就大大方方从这里走过去。”
黛玉无奈,只得带她回去,路途很短,暗道口内里也有机关,轻便就被打开,两人一进去,童妃却被绊倒,原来瑞珠竟然撞死在柱子之上,秦氏抚尸痛哭。黛玉想起和瑞珠从杭州出来一路上的笑声,这个豪爽爱笑的女孩子随着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黛玉看瑞珠身边还死了两个小太监,显然是行刑的太监被瑞珠杀了。两下同归于尽了。
黛玉擦了把泪,忙和秦氏将太监尸体抛入密道。正要去抱瑞珠,却听到有人走进屋来。有人来了,拉着秦氏闪过一边。却见进来两个人,四处看了一圏,
却听一个女声女气的声音只和贾珍说话:
“你说你家儿媳妇就在这天香楼自尽了,我看到的可是一个丫头,啧啧,血流满面的,这死有很多方式,你这个丫头实在是太烈了吧。”
贾珍长拜,“周公公,这女孩是个节烈之女,为了主人敢舍性命,我愿将家产全部给你,你只需报皇上,说她就是童妃如何。”
“这可不行,你的家产和我的人头比起来,还是这个吃饭的家伙比较重要,我不能帮你。你还是和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那走吧,”贾珍反而镇定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贾珍,这秦氏从你这里逃了,死你一个人只怕不能吧,我得把这府上所有人等全拘了。”
“慢着”。暗处竟走来了秦氏,身着明服,凤冠霞披,仪态万千。“你们且住,我原是在准备,你们来我不得不回避了,既如此,公公且在此等着,等我登仙再走。”
那周公公果然是前明的太监,“娘娘不要怪罪小人,要怪就怪那个弘光帝,他在位若有一点作为,娘娘不至于如此。不过我听说娘娘生了一个女孩,可在哪里。”
“公公莫非忘了,我如今是皇帝口中的秦氏,公公莫非不记得当时弘光帝不肯认童妃。童妃在大明的监狱里生下了一个女孩,当时就死了。”
“是有这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公公我藏身此处只是我自己的事,与这些闲杂人等无关。”“他们也是皇亲国戚,自然不会牵连。只是娘娘若不更衣,穿这大明服饰就死,我可未必能保你。”命小太监将清朝的服饰送上。
“呸。”秦氏骂道:“你如今穿这旗服到忘了自己也是汉人。”拒不理他。
她手持白绫,自己将绳子在梁上挽了一个圈套,又搬了凳子,站了上去。贾珍要去拦住,她正色到:“人终究有一死,你们但凡真心为我,就让我利落地去了,让我图个轻松,若耽误我,我死不瞑目。告诉宝珠,好好安葬她姐姐。我当瑞珠是我的女儿,她为我而死,你们就让我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一个小丫头躲在门外,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黛玉在藏身之处,默然无语。
秦可卿望了贾珍一眼,将头套进环中,踢开凳子,贾珍要冲过去,被那太监抱住。无论他如何拳打脚踢,那太监也不松手。凳子倒掉,秦氏身体往下一坠,身体弹了几下,头软软地垂了下去。那绳子到断了。秦氏落在地上。那太监过去看时,那秦氏脖颈似乎断了,显然是救不活了。
“哎,我这也是为了你们贾府,你家娘娘对我极好,就是不放心你们,怕你们藏私,才让我来看着。”周公公道。
贾珍抱着秦氏温软的身体大哭。鼻涕眼泪弄得到处都是。
周公公不解:“她是你儿媳妇。你这做公公的这么伤心倒是稀奇”
“不用你管。”贾珍气恼的:“我就是疼我这儿媳妇,谁不知到我这阖府都不消,只有这个媳妇是个争气的人。”那太监道:“不是我欺负尸骨未寒之人,与我拔了这秦氏衣衫,再吊回梁上,她既不穿旗服,就让她光着身体去。明日午时用镜子验明断气,才准放下来。一帮太监将贾珍几个逼了出去。
阖府上下都乱了起来。这消息也传到了荣府。
黛玉泪流满面,眼看着秦氏赤条条挂在那里,再不忍耐,驽箭上膛,就要射杀几位太监。却被秦氏抱住臂弯,“别让黄师娘白死”秦氏的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别样的凄凉,她向黛玉跪下,“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原来那挂在梁上的竟然是黛玉的乳母黄意。黛玉吐了一口血,几乎晕厥。被秦氏拉着从密道离开。
而贾珍,为不让太监搜查,一边痛哭着,一边还是给这太监封了五千两银子,假说让给贾蓉封一个高一点的官,出殡的时候也好看一点。又焚香谢恩,其实他和周太监都明白底细,大家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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