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坐下来,居在成芸和医生的中间位置。给他俩带来了胜利的微笑,还有那幽默的自我介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派来特地普及幽默的专家学者呢:

说自己叫脉勃,是医生的亲哥哥;医生名叫麦相,是他的亲弟弟。麦勃兄弟俩常年都在大山腹地的一座矿山里作业,昨晚是要赶着回远在万里之外的家去陪老母过大年。

不幸的是,行驶了一天一夜之后的一个夜晚,车子飞驰在一片茂密的大树底下,崎岖的沙路间。麦相在前边开心地飙着车,山间小路,从来都不会有人,横冲直撞奔到家。麦勃吃了药,想要补上一根香烟,合计着睡到梦里去赛过活神仙。

首先来说一说这种药,这可不是一般的棉花糖,吃了可以高高兴兴长身体。那是一种仅在矿区里才使用的麻醉药物。通常是有矿工在劳作过程中受了重伤,需要进行开刀手术的时候,该药物作为麻痹人神经的调剂,其十足的药效准能催人神志不清的沉睡很久,很久。就是过了药性,人醒来之后,那也是只有迷糊的意识,四肢僵硬,全身毫无力气的。

之前麦勃为什么苦苦挣扎着说自己没事,并且坚决要用最后一口气说出包含“药”字的话。就是因为他吃了这种麻药,并不是要撒手归西了,而是麻药在起作用。当然,车祸也的确让他受了重伤,严重震晕了他的脑袋,在这伤势上,又补充进来麻药的迷醉效果,才使得他不省人事。不过,他清楚,假如不是运气太背的话,等药效消失过后,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之前在与食人鸟殊死搏斗的那一关,他虽瘫在地上任鸟宰割,但多少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所以他见证了成芸和麦相的英雄事迹,对成芸心怀感激之情,多想起身向她敬礼示意,只是药效还克制着他的一切行为与大半部分意识。

至于后来的针扎治疗,麦勃相当于是眼睁睁地看完了,用钢针在自己的肉体之上插来插去的一整个过程。想必当年关公的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在成芸插进去刺针之前,麦勃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当时他是万分困倦,闭着眼睛并且暂停心脏运作地睡了过去。成芸和麦相以为是死掉了,麦勃对于此,没有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应该就是成芸救了他。

麦勃可以保证的是,从第一针插入之后,一直到头顶上第二针的无情插入和各种捻转刺激,他是历历在目的。不巧的是那时候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了意识,人体从内到外全套神经系统里充斥着的都是疼痛的信息。

他不光是完全恢复意识,身子也得到了一点一点的恢复,这才能在痛到极点的时候,躺在麦相的怀里抽搐了一下。然而,麦相哪里知道麦勃私自吃了麻药,还在恢复状态。只得一股脑控制住麦勃,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苏醒了,还是回光返照。

没人知道自己的处境,这还说得过去。更惨的是,只有麦勃自己知道,他最后是痛得昏过去了的。

“麦勃,你的眼睛?”历经生与死过后的成芸,变得出奇的镇定。她不想用很高的声音去宣布这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噩耗。

逃脱了肮脏的过去,灭亡了污秽的命运。是的,她已经重获新生,她还遇见了患难好兄弟。

那么,苍天,你好!为什么我注定了只能让自己生不如死,还不够,又给身边的别人带来这无穷无尽地苦难呢?

是的!

成芸看见麦勃的右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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