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初次行动半年后,常乐师姐带着我们撤离了洛阳城。
原因是知音师姐砸了全部财产在她所谓的酒楼经营上,结果血本无归,我们穷得没米下锅,而洛阳的物价实在太贵,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还要靠打渔为生。在走投无路并最终把我们的渔船抵押出去后,常乐师姐终于忍不住了,她决定回一趟邵州,暂停我们的洛飘生涯。
邵州是一开始我们下山时落脚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好歹还有一座草屋,不至于无处可去。
其实我觉得她就是不想再吃鱼了。
回到邵州后,我们又过回了之前卖草药维持生活的样子,但是知音师姐依然没有放弃她伟大的暴富理想,平日里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影,只有在深夜她才猫着身子回来,看上去似乎很忙。其实我觉得她完全就是因为投资失败一事不好意思面对我们而已。
文雅师姐很不悦,因为她更忙,忙着上山采集,忙着炼制草药,忙着赚钱养家。
而常乐师姐更加郁郁寡欢。她白日里推着坐木轮椅的我,走到大街上卖草药。
呃,我当然不是一个瘸子,但是据知音师姐说,这样卖草药卖得更快,她还给我写了一个牌子,说什么卖药救母,说要赚点钱给家中病重的老母卖药喝云云,但我觉得吧,我们自己卖的就是药……感觉像是江湖骗子,我就没怎么挂那个牌子。
常乐师姐之所以感到不高兴,我猜是她觉得自己一身武功毫无用武之处,更重要的是,师父临走前吩咐她好生照料我们,但是看这个状况,显然我们过得都极为凄凉,特别是文雅师姐,以前她还有一点肉,现在就只剩下皮包骨了,活像个白骨精。其实吧,我不知该不该告诉常乐师姐,其实文雅师姐这么瘦,不是饿的,而是前阵子不小心误食了自己特质的泻药来着……
但是我觉得说了常乐师姐会更伤心,怕是她会觉得文雅师姐已经饿到连泻药都吃下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知音师姐得来一道消息,说是荆州有异宝出世,具体是什么宝知音也说不清,只知道有好几群人马为了这宝物打得不可开交,看上去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东西。更关键的是,我们一直没有得手的龙泉剑,它的主人,凌燕,据说也去了。这都是在茶馆听那些从荆州过来的江湖人士说的。
我充分怀疑知音师姐白天里一直窝在某个茶馆角落里听墙角。
不然她哪来这么多小道消息。
且不管这消息是否属实,常乐师姐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可以说这道消息来得非常及时,因为她每天都觉得我们快要饿死了,这次难得的赚钱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常乐师姐当即打算动身去扬州,但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打算带我去。因为她觉得这一程说不定有多惊险,更何况虽然邵州离荆州不算很远,但是我的身子骨所有人都清楚,若是我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她就没脸面面对九泉之下……不对,她就没脸面面对如此信任她的师父了。
我想了想也是,因此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个人背着包袱,骑上一头不知从哪牵来的驴,慢悠悠地走远……
我怀疑她这个样子要去到荆州得要花个一年半载。
常乐师姐走后没几天,知音师姐突然宣布要去扬州。
据说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开酒楼的绝妙点子,并且固执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成功。之所以要去扬州,是因为那里足够繁华,能够让她大施拳脚。
原本她还想带着文雅去,但是我一个人呆在邵州她又不放心,去扬州的路又太远,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她只好独身上路。
在临走前她还信誓旦旦自己能够满载而归。
很快邵州入冬了。
我的身子在平日里还没什么,一旦受寒,就会浑身麻痹,头晕眼花,浑身发疼。每每这种时候,师姐们都会格外照看我。
文雅师姐每天要给我熬药,还要赚钱养家,看起来忙得不行,我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因此我感到很愧疚。
这期间知音师姐寄了三封信回来,前两封信大多在交代自己在扬州的所见所闻,第三封她写得眉飞色舞,看来她在扬州的计划已经有了些眉目,信的最后,她询问了常乐师姐的事。
我和文雅也不知道如何回她。
常乐师姐自从那次离开邵州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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