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寿想起文雅师姐的话,看了看他们微红的眼眶,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道:“我回去睡觉了。”

“好孩子,回去好好歇息吧,也不知明天……”

她点点头,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烧毁,反抗之类的话,她有些好奇,又悄然绕了回去,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听墙角。

“……明天?”

“明天会有车回岳州……我们可以夺马车逃走!”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真的甘心死在这里?那些大夫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人能被治好!那些治不好的人,过几天就要集中起来烧死!这就是我们以后的下场!”

孟长寿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和之前在邵州听到的传言有点像。

“那些大夫表面上是为了我们好,让我们乖乖喝药,可是二丫她前天喝了药,就死了!这些大夫,没有一句话是真的!那些狗官也是说得好听,说什么为国分忧,爱戴百姓,我呸!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们是生是死!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草芥而已!”

“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吗?”

“与其在这边等死,还不如奋力一击,至少还能得到一丝生机!”

“大头说的对,我们不能在留在这里,这些天里,死了多少人了?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自己?“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大夫,为二丫报仇……”

……

孟长寿扬起眉,这群人,该不会准备反抗吧?她想起今日那几辆马车,以及那几队士兵,就凭他们几个人,能做什么呢,只能是自投罗网,而且就算离开了白营,他们的病也治不好啊,还不是得等死……搞不懂。

……

不过那时的她,只是猜对了开头,并没有猜到结局。他们的确是打算反抗,但并不仅仅只有这么几个人,这场即将在第二天由病人联手而起的暴动,揭开了一张张温良无害的人皮,暴露出一颗颗阴暗冰冷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而她,将见证这一切。

孟长寿对那天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下了雨。她是向来不喜欢雨天的,特别是这种细细的小雨,滴滴答答的,让人心烦意乱。

她一向对雨季相当反感,因为一到下雨或者下雪天,天气会变凉,往往这时候,她便会被师父禁足。

文雅师姐不一样,她最是喜爱雨季,尤其喜爱酣畅淋漓的大雨,盆泼一般,直教人痛快,她一直觉得,暴雨天更有一种使命感,想象一副画面,暴风雨,穿着夜行衣的女子,身受敏捷,独身穿过大雨,那飘渺的身影不知要去往何方……

不过这都只是她的臆想,实际上下大雨的时候根本看不清路,更别提穿梭在暴雨中了,什么伸手敏捷,什么身姿如燕,都是不存在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色还没亮的时候,回岳州的马车早早就停在白营前方,周围还站着十来二十个士兵,昨天见到的两个锦衣华服的官员也在其中。

马车仅仅只有一辆,但是要坐车的却有十来二十人。想也知道这些没人性的士兵打算像堆稻草一样把这些人塞进去。即使如此,那些准备上车的人却喜不自禁。孟长寿木着脸,在思考要不要和文雅师姐一起躲在车底下,因为相比被挤在车内,好像还是车底下更加舒服。

在塞了第五个人的时候,后边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回过头时,能看见中央处起了一阵浓烟。

“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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