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二天，李何华依旧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出发了，找到昨天的位置，将两篮子糕点摆到跟前就吆喝开了。　　有了昨天的打底，今日很快就有人来买了，很多是昨天没买到的，还有的是昨天买到了，但是家里人吃过以后还想吃的，所以今天又过来买了，以至于虽然今天多做了一篮子糕点，结果卖的速度跟昨天一样快，还不到晌午就全部卖完了。　　李何华揣着卖糕点的钱又去买了明天做糕点需要的材料，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一个小贩正站在街头卖糖葫芦，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小家伙，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根，打算带回去给小家伙吃。　　走了两步，李何华的脚步又一次顿住，眼睛看向不远处一家卖猪肉的摊子，犹豫了半晌，还是狠狠心走了过去，花了十五文钱买了一斤五花肉。　　倒不是她非常想吃五花肉，她买这些肉的目的其实是想回去做道红烧肉带张家人一起吃，算是感谢张家人的收留，让她能够继续住下去，毕竟她已经被休了，不算张家人了。　　当然，更主要的一点是，她希望能够借此在张家人面前刷点好感度，让大家接下来的日子平安相处，各自舒心。毕竟她也不想一见到就被各种仇视的目光盯着。人在屋檐下，适当地贿赂一下房东还是很有必要的，谁让她现在还没本事离开呢。　　李何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不过看了眼天色，她还是硬撑到了快接近黄昏的时候才走进厨房做饭。　　厨房里，李何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在灶膛后面的小家伙，将买给他的糖葫芦轻轻地放到他的腿上，“给，宝贝，这是我给你买的糖葫芦，小孩子都喜欢吃，你也尝尝看，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就经常给你买好么？”　　小家伙没有动弹，也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欣喜地立马就吃，始终低垂着头。　　李何华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他还是个刚刚接触世界不久的孩子啊，可是却像是对世界毫无感觉般，拒绝和这个世界沟通，拒绝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到底是受过多重的伤害，才能变成这样啊？　　李何华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处于封闭的边缘，如果现在不努力将他拉出来，那么他终有一天会彻底缩进自己制造的世界里，与世隔绝，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自闭者，一辈子就毁了。　　在现代，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所以，她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就这么毁灭下去，她想尽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拯救这个孩子。　　她不是医者，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能不能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但她还是想凭借自己的方法试一试，那就是尽量多和他沟通。　　“小宝贝，你知道么？我今天去镇上卖糕点了，就是昨天我给你吃的那种糕点，生意很好的，我都卖完了，以后我每天都能挣钱，就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还有啊，我以后只要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首先给你留一份好不好？有没有觉得我做的东西很好吃呀？嘻嘻，我是不是有点自恋啊宝贝？”　　“小宝贝，我今天还买了红烧肉哦，打算做给你吃呢，还有你爹、你小叔和你奶奶都能吃到哦，家里面都没见过荤腥，你怎么能长胖呢？你看你这么瘦，可是要好好补一补，这样才能长的壮壮的，就像......就像你爹一样高大。”　　李何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小家伙说了一遍，直到说的没话可说了，这才站起来，“小宝贝，我来做饭喽，待会你就有肉肉吃啦！”　　尽管小家伙没什么反应，不过李何华有种感觉，这小家伙其实是能听到她说的话的。不回应没关系，只要能听进去就好，她对他多说说话，对他是很有好处的。　　李何华要减肥，所以她没打算吃今天做的红烧肉，只熬了一点白米粥当做今晚的晚饭。等粥熬得差不多时，她将买来的肉清洗好，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开始做红烧肉。　　不一会儿，肉的香味就从厨房飘了出去，瞬间，满屋子都是诱人的香味，引得张林氏跑来了厨房，看到又是李何华在做菜，视线往锅里看了下，发出一声轻哼，然后转身走了。　　李何华看了眼张林氏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菜。　　将最后一步收汁完成，李何华将锅里的肉盛到盘子里，然后熄灭柴火，往锅里加入水洗干净，这才盛了碗粥，走到灶膛后面和小家伙一起坐着。　　“宝贝，我今晚喝粥哦，很香的，你想不想喝啊？”说完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小家伙的嘴边。　　见小家伙不张嘴，李何华轻哄：“宝贝尝一口吧，可以先喝点粥，然后等会奶奶来厨房里做饭，你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红烧肉啦。”　　不过结果自然是失望的，小家伙就是不理她。李何华无法，只好自己吃了，边吃边跟小家伙说话，一直等到喝完两碗粥，这才和小家伙告别，端着红烧肉进了堂屋。　　堂屋里张林氏正坐在门边缝着衣裳，看见李何华将一盘肉放到桌子上，眼里闪过疑惑，不过并没有开口问她，显然是不愿意主动搭理她。　　李何华主动解释：“娘，这是我今天去集市上买的红烧肉，特意做来给你们吃的，等会你只要再做个蔬菜煮点米饭就行了。”　　张林氏眼里闪过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厌恶取代，嘴里冷哼一声，低头继续缝衣服，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这毒妇贪了他儿子那么多钱，吃她点东西可补不回来，她干嘛拒绝。　　李何华也不在意张林氏的态度，放下红烧肉之后就回了柴房。　　看李何华将门关上，张林氏眼睛瞟向桌上的红烧肉，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瞬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这毒妇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厨艺了？不管是昨天做的糕点还是现在的红烧肉，色香味俱全，让人挪不开眼。她刚和铁山成婚那会，可是什么都不会干的，烧的菜更是难吃，难道那时候她是故意烧那么难吃的？还是说她这几年好好锻炼了厨艺？但是又不对啊，凭这个女人的懒劲，她会去磨练厨艺？　　张林氏怎么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眼看时间不早了，只得匆匆进了厨房烧晚饭。　　等到张铁山和张青山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张林氏的饭刚刚做好。　　看见放在地上的两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张林氏的眼睛亮了亮，赶忙问道：“今天收获这么多啊？”　　张青山略显激动，“娘，哥的身手真的太好了，一箭就射中一个，我要好好跟哥学，也像哥那样厉害。”　　张林氏露出自豪的笑，“你哥当然厉害，你好好跟你哥学，以后像你哥一样本事。”　　张青山使劲点头，却突然闻到一股肉香，眼睛下意识的寻找，就见桌子上有盘红烧肉，双眼立马发亮，“娘，你今天去买肉了？好香啊！”　　张林氏的笑容收敛起来，没好气地说：“我去买什么肉啊，是那个女人做的，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张青山眼里闪过诧异，“她？她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正好张铁山从厨房里将书林抱了出来，张青山赶忙对他道：“哥，你快看，那个女人竟然给我们做了一盘红烧肉，你说她在打什么主意？”　　张铁山顺着张青山的手看向桌上的菜，没说什么，径直坐下，对站着的张林氏何张青山道：“不用担心，吃饭吧。”　　张林氏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张铁山已经在喂书林吃饭了，这才作罢，和张青山坐下来吃饭。　　尽管张青山对李何华很厌恶又不屑，可是筷子却不由自主地伸向那盘红烧肉，他安慰自己，那个女人欠他们家那么多，吃她点红烧肉不算什么。　　吃进去的瞬间，张青山就感觉一股愉悦感瞬间充斥着大脑，脑子里无比确定，这盘红烧肉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肉，肯定比镇上酒楼里的肉都好吃，虽然他没有吃过酒楼里的菜，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看他娘也是一样的表情，张青山深深的疑惑了，“那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我怎么感觉很不正常呢？”　　张林氏表示同样的疑惑。　　张铁山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柴房门，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饭后，张铁山将打来的猎物简单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天一亮就直接去镇上卖。　　镇上有家福满楼酒楼，每天需要不少野货来做菜，所以但凡能猎到野货的人都可以直接卖给这家酒楼，但是因为打猎难度高，而且危险，一般人压根做不来，所以能猎到野货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这野货的价格也不低。　　张铁山在少年时期就开始上山打猎了，从那个时候起就将打到的猎物卖给这家酒楼，也因此跟酒楼的掌柜的十分熟悉。时隔几年，这还是回来后第一次打野物来卖。　　张铁山直接走进酒楼，朝正站在柜台后算账的掌柜的打招呼，“掌柜的。”　　掌柜的抬起头，看到是张铁山，一阵惊喜，“铁山，是你啊，你这几年哪里去了？”　　张铁山露出一个淡笑，“当兵去了，刚刚才回来。”　　掌柜的恍然大悟。前几年朝廷正在和梁人开战，下令征兵，每家都要出一个兵丁，不交兵丁可以，要出十两银子才行，大多数老百姓都拿不出这个钱，只能让家里的男人去了，想必张铁山也是前往战场打仗去了，如今能见到他平安回来，还是很高兴的。　　掌柜的收起账本，从柜台后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张铁山手里的猎物，更高兴了，拍了拍张铁山越发健硕的身子，“我家终于又有人给我送野物了，你不知道，你这几年不在，我这里都没人给我送了，客人们想吃我都得花高价去买。”　　张铁山淡淡地笑。　　掌柜的伸手柜台里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张铁山，“来，铁山，这是你今天的猎物钱。”然后转头叫来小二，“将这猎物拿到厨房给王师傅做，告诉客人今天有野物。”　　“好咧。”小二乐颠颠地走了过来。　　张铁山也不客气，将钱收下，然后将猎物给了小二。　　掌柜的和张铁山又说了一会话，张铁山这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