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灯光映照着鹅毛般的大雪,折射出柔和的光线,落在黑暗的室内。    鹿悠一双猫咪般的大眼睛看着成弈,眼底有琥珀般迷离的光。方才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擦嘴,现在她的唇上好似涂了唇釉。    鹿悠伸出小舌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    成弈眯了眯眼睛,身体蹿起一股燥热。    鹿悠急忙忙把成弈推开。成弈伸手打开灯。    屋内大亮,方才因幽暗而产生的不明所以的暧昧,顿时被驱散。    鹿悠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红彤彤的脸。    成弈在她对面坐着,一手撑着下巴,翘起一条腿,眼睛望着窗外的雪。    鹿悠:“你意思是今晚我们要睡一间屋?”    成弈:“我也不想的。”    鹿悠:“……说得好像我想似的。那我睡哪?沙发还是地上?”    成弈:“你睡床。我在沙发将就一下。”    鹿悠慢腾腾地直起腰,思考成越这个人出于什么动机说出那些话。    鹿悠:“为什么你怕被他抓到把柄?还有他今天为什么要过来拜访你,我觉得你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    成弈回过头,说道:“他不信我们两个是那种关系。”    鹿悠歪了歪头:“你有没有女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成弈:“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好,我跟他自幼不合。我爷爷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跟律师在协商立遗嘱的事。我爷爷想要重孙,他为了讨好爷爷就找了个女人哄他,顺便还想踩我两脚,就是这样。”    鹿悠撇撇嘴:“果然是无利不早起。不过说到找女人哄爷爷这事,你跟他也是半斤八两。”    成弈:“……本来我跟他暂时都没结婚的打算。是他先动的手。”    鹿悠:“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哄你爷爷?”    成弈冷笑一声:“他从十几岁开始,身边女人就没断过,换女朋友比换袜子还勤快。我认识他那么久,他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    成越——各大报纸娱乐版的香饽饽,要是能浪子回头,那成弈宁可相信母猪也会爬墙头。    鹿悠叹口气,有钱人家真是勾心斗角明枪暗箭的。还是她这种一穷二白的小屁民好,没有这种幸福的烦恼。    鹿悠看了眼时间,为时尚早,便起身说道:“我去我屋里把电脑拿来。”    走到门口,她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那个……我晚上要洗澡,我是回我屋里洗还是?”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等成弈回答。    “随便。”成弈看着手机,头都没抬。    鹿悠心想,还是在自己屋里洗完过来吧,她抹不开面子。    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楼梯口摸她的猫。    闪电这家伙……怎么不怕生人了?果然是长大了胆也肥了。    成越兴奋地招手道:“小鹿,来玩啊。”    那神情跟青楼趴栏杆挥帕子的小姐如出一辙。    鹿悠:“……”    这家伙不会是在这里偷听墙角吧?也不知道成弈的屋子隔音效果好不好?呃,应该是很好的。可是这种行为怎么想都很变态啊!    成弈听到屋外的动静,出了门。    成弈:“你在这干什么?”    成越伸了个懒腰:“你家好无聊啊,我就只好跟猫玩了。”    成弈:“二楼有室内高尔夫台球室卡拉OK游戏室,一楼有泳池和影院。你现在给我滚下三楼。”    成越:“这些我在家都玩腻了。不如我们三个来斗地主吧!”    鹿悠:“……”    成弈冷哼一声,显然对成越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目光瞥向鹿悠,说道:“回来睡觉。”    鹿悠:“……哦。”    看来电脑都没法拿了,鹿悠耷拉着脑袋跟成弈回了屋。    进屋以后,鹿悠踮着脚尖从猫眼往外看了看,那成越跟只狗似的还蹲在走廊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吞了口唾沫。    磨蹭了半天,她糯糯开口道:“我要洗澡,没有睡衣。”    灯光映照下,鹿悠的脸颊染上一层不自然的潮红。    成弈:“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    “啊?”鹿悠跑到镜子处,只看了一眼她就懂了。    明明她没有吃虾啊……    鹿悠捧着脸,叹口气,说道:“我过敏了。”    “过敏?”成弈眉一挑,“你对什么过敏?”    鹿悠:“海鲜。”    成弈闻言一窒,眉头紧拧,薄唇抿成一条线:“……怎么不早说?”    鹿悠:“你都说了这是‘我最爱吃的虾’,我不能拆你台啊。”    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内心柔软的角落。    成弈沉默半晌,走到鹿悠身边,说道:“给我看看。”    鹿悠捂着脸,背对着他,“不要,丑。”    成弈不容分说地把她的身子掰正了,“抬头。”    鹿悠拒绝,“没事的,我又没吃,只是碰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见鹿悠死命护着脸,成弈也不为难她了。    他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纱质窗帘,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询问海鲜过敏的疗法。    医生纳闷,成弈可没什么过敏史啊,这大晚上火急火燎地问这做什么。    成弈得了方子后,立刻打电话给周叔,让他照做。    一通操作完毕,鹿悠还杵在镜子前捂着脸。    成弈收回手机,“先去洗澡,洗完出来吃药。”    鹿悠伸出一只手:“睡衣。”    成弈去衣帽间随便拿了件自己的T恤,“就穿这个吧。”    鹿悠踌躇片刻,还是接过衣服,去浴室了。    成弈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心神不宁。    他点了一根烟,安静地抽着。    成弈点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往前翻看着。    前几张是鹿悠画的耽美小黄图。他吐了口烟圈,这丫头还真是让他束手无策。    再往前翻,是其他图。    把酒长歌、仗剑天涯、大漠孤烟、杏花微雨……古风水彩的画面浪漫唯美,人物俊俏可人。    这些图片的共同点就是边边角角都有一处不显眼的幼稚签名。    直到翻到最前面一张,成弈的手停下了。    画中一名束发男子,白衣银盔,手执长.枪,立于漫天飞雪的悬崖边,身后是一轮大而浑圆的明月。一枝覆雪的腊梅兀自开放,长风卷起男子的战袍,他掌心落了一枚小小的花瓣。    成弈眸光微沉,吸了一大口烟后,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推开了。鹿悠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穿着他的T恤扭捏着挪了出来。    他的棉白T恤下摆刚刚好到鹿悠膝盖上方的大腿处。滚着水珠的头发,藕段似的胳膊,纤细雪白的腿,莹白细嫩的脚趾……她脖子上还挂着他送她的项链,细细一截链子,小小一颗坠子,衬得锁骨格外好看。    鹿悠不自在地蜷起脚趾,语气绵软得似棉花糖:“……我没找到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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