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隔间里,目光看着清河的绿子拨出一个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绿子又重新打。一遍不行就两遍。备注渡边君的人始终还是没接。    “哈哈,又是这样,”满是心酸的绿子边哭边笑,从藤椅下面的篮子里拿出《挪威的森林》,翻到有书签的那一页,写着“我想成为直子。”    当时写这句话时绿子有多开心,如今就有多可笑,“绿子,直子,本来就是两种人,呵呵,想成为直子有多奢望。如今连电话都不接了。”    绿子拿起书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挡住住了不听使唤眼泪,以及涕泗横流的脸。    关雎尔下班回到家,看了一下还不到十点半,便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妈,”    “小尔啊,才下班吗?”     “嗯,今天加了一会儿班。”    “哦,到家了还是在外面呢?”    关雎尔换上拖鞋,边接电话边回到卧室,关上门,坐到床边。    “到家了,妈,我有事想问你,你知道大爸大妈为什么都对肖宇哥前后变化那么大吗?”    电话那头的关妈妈很疑惑,“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关雎尔想着此事事关姐姐,便一五一十说了情况。    “哎,清河不在吧。”    “我姐去书店看书去了。”    “哦,那就好。肖宇和清河的事啊,我和你爸也就知道个大概。清河那一年不是去了陕西读书吗?肖宇高三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就是清河家四楼南爷爷的孙女——南菁。”    “女朋友?肖宇哥不是和姐姐在一起吗?南菁?是跳楼的哪个吗?跟肖宇哥有关系吗?”听到南菁这个名字震惊到了关雎尔,使得她打断了妈妈的话。    “是她,舞跳的很好,有关系吧!跳楼事发之后肖南两家人吵起来了,后又卷入你大爸大妈他们,很是混乱。这事啊,你别在清河面前提,免得她难过。小时候,她们三关系特别好,谁知后来这样了。哎!”    “行,妈,我知道了,不会在姐面前提的,你和爸早点休息吧。”    关雎尔挂完电话,在自己心里理了一下思路,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不愿意理肖宇哥,毕竟中间夹着一条活深深的人命。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惋惜,更何况爱憎分明的姐姐。    这一刻,关雎尔意识到,肖宇哥怕是已经是没希望了,也难怪姐姐后来会绝情至此。    上海深夜依旧灯火通明,光芒依旧。谭宗明忙完手上最后一沓文件。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他拿起外套和手机,关了灯,离开了办公室。    清河还了手中的小王子,四周已经没有人了,才意识现在很晚了,夜幕深沉,害得绿子等自己到现在,“不好意思啊,呆到这么晚了,害得你现在才打烊。”    “没关系。我经常这么晚回家,介意一起出门吗?”绿子问道。    “不介意,一起吧。”清河挪步到门外,等着绿子锁门。    谭宗明下到地下室,把车开出来。今天太晚了,他决定不在回郊区的家歇息,而是到另一套市区公寓睡一觉。    对于谭宗明这样的人来说,有很多套房产一点都不稀奇。    “你往哪个方向走?”    “这边。”    “是吗?我也刚好是!”    清河对绿子的笑容也回之一笑。两个人沿着夜风走在寂静的道路上,任由时而燥热,时而凉爽的夜风吹拂整个脸庞和身子。    原来即便是上海,夜晚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啊!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清河随风一笑,“你问吧,难为你还特意送我回家。”    “你知道?”绿子惊讶一问。    清河转过头看着她,“我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她经常来。”    “原来如此,让你笑话了,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那我直接问了。你觉得原谅一个人需要什么因素?”    清河想了想,“不需要什么因素,能过了自己心里的坎,就原谅。过不了呢,就不原谅吧。”    绿子低头看着脚尖,没有回答好,也没有赞同,默默低着头。    清河没有多做解析,而是说了一句有关于挪威森林的话,“村上春树只是写了一种人生,读者呢,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得出自己的感悟,却不能拿它来圈住人生,固步自封。”    绿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清河复又低下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    清河想到了肖宇,想到了从前,脑海里回放这一幕幕情景,但都不抵最后那一瞬,南菁从楼上调下来的那刻。    清河闭了眼,又睁开,“现实很混乱,我也曾遇到很多人,又想成为直子的绿子却成了玲子,有不是直子的直子,还有懦弱没有责任心的渡边君。这些我都不喜欢。直子,绿子,玲子都是相对于某一个人而言的,可是现实都是以自己为主角的。你会再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角色,可以是绿子直子玲子的结合体。我在这里祝福你。回去吧,太晚了,我在上海的时候,会常来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在问吧。”    清河没有等绿子同意,向前走了几步,穿过十字,到了另一路。    【叭叭…叭叭…】    谭宗明回家的路上意外看见清河一个人走路,还以为是幻觉。降低车速,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是她,没错,这么晚了。    清河听见身后的喇叭声准备回头一看,一辆车就停在身旁。    “老谭?”    “清河,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啊!”    “我刚才书店出来。”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吧!”谭宗明斜过身子把车门打开,邀请清河上车。    “不用了,离家不远了,我自己走回去,不麻烦你了。”清河笑着拒绝。    谭宗明心里微微酸涩,尽管称呼还没有变,笑容却透露出疏离,可再想想是他喜欢她,而不是她喜欢他,心里好过了不少。    “上车吧,不远也不近,走回欢乐颂怎么也得二十几分钟,清河不要太相信上海的治安了,尤其是这个时候。”    拒绝不了的谭宗明让清河心里生出了一丝厌烦,“没事,我喜欢走路,并且,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动不动遇上劫道的。我先走了。”不停谭宗明回话,清河就走了。    谭宗明能感觉到清河语气里的气愤,也有些气,更多的是担心,说不来的担心,还有些心慌,有那种被排除在她世界之外的感觉。眼见清河越走越远,慢慢的被路旁的路灯杆挡住身影,消失在他的眼睛之后。    谭宗明问自己,真的就这样让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吗?    他摇摇头,舍不得,一设想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就像失去把生活过得更好的动力,也如同毕业离校时的难受,不要命,却瘙痒难耐。可也有不同,毕业离校是知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这样的岁月了,不可挽回。而现在呢?只要他自己努力,转个视线,就能看见,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放弃呢?    谭宗明听了安迪很多劝,都没有此刻内心的坚定。他听见自己的心再说,强硬的说,喜欢她,舍不得她,想留住她,想和她一起。    浑身通透了不少的谭宗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多了力气,弃了车,快步追上清河,与她并列一起向前走。    “你…”    “我送你吧,你不喜欢坐车,我就陪你一起走。”    不知道是谭宗明打断清河还没出口的话还是他追上来的动作,惹得清河生气了,什么也不想说,快步向前走。    谭宗明一只手握成拳,抵住嘴,掩盖住了沉沉的笑声,生气的清河真的是很可爱,少了平日里的端庄,多了一些属于少女的娇俏。比刚才疏离的拒绝美多了。他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哪怕不说一句话,也有一种美好,岁月静好的味道。    清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不加理会,任其发展,然后结局都是拒绝的那些人慢慢消失在她的生活中。然而这次,她有些不一样,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会不一样,所以更生气。    到了欢乐颂楼底下,幼稚的没打一声招呼,自己径直走进楼里。这根本就不是平时的清河。    因为什么时候,出生于老师世家的她都被要求有礼貌,小的时候,同父母住在学校,对老师要有礼貌,对哪些学生哥哥姐姐都要有礼貌,见面打招呼,不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一旦接了就要说谢谢,不管本意是自己想要的还是别人硬塞的,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要说谢谢。长到了,来到一个更为虚伪的社会,谢谢,你好,早上好,对不起,没关系,就成了她的口头禅,不管有没有违背她自己的本意。    清河躺在床上,心情慢慢沉淀下来,她活了二十几年,唯一一次没说没关系的是肖宇与南菁的事,唯一一次没说谢谢的是今晚的事。    她低头笑笑自己,告诉自己,谭宗明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等后天的自己的说课比赛结束,便约他说清楚吧,别是不喜欢人家,还任由人家对你好喜欢,这种事啊,清河她是做不到的。    有了目标的谭宗明干劲十足,笑的更个弥勒佛似的,引得公司的员工分分侧目,八卦,小道消息飞扬的到处都是。    “Lily,她们都说谭总最近谈恋爱了,你怎么看?”    Lily看了一眼移到身旁的助手,又看了一下办公室里苦干的老板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开动了一颗八卦的心。    “有没有谈恋爱我不知道,但是啊,上次谭总临时调业务去无锡,我后来听说是送一个女的回家。”    “哇⊙⊙!这就是谈了,我要去传播消息了。”    Lily摇摇头,心里暗说,别怪姐姐给你挖坑哦,我只是说老板送人家女孩回家,又没说是女朋友,最后被群殴,可怪不了我啊!”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全公司,上至领导阶层,下至扫地大妈,外至旅游在外的安迪都知道了谭总心情这么好,是谈恋爱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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