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人尽相识。  常清对不住自己父亲?  大世界,无人知我。  小骨像师父的女儿?  --------------------------------------  两人掩上门走了出去。  村落中聚着些小摊小铺,算是村里的集市。并不热闹熙攘,但也总有人往来。往来的人,大抵也是相识的。  花千骨在做糖人的小摊上停下来。小村落的集市,糖人并不精致,却也憨然可喜。  “那次我们出去历练时,十一师兄给糖宝买了糖人哦。”花千骨眨着眼睛看着白子画。  “那你也选个。”白子画微微笑了笑。  花千骨正蹲下要选。两个声音直直地入了耳:  “我们青田村今年又没有人考上啊……”  “可惜常秀才家的小子不去,他聪颖勤奋,却心思在什么悬壶济世。”  “你不知道,还有更离谱的……”  师徒二人都专注地听着,虽然二人渐渐走远,但这点距离并不是困难。  “这小子放着这么好的资质,居然去访什么仙人,鬼知道是去了哪里,丢着老爹不管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他老父亲一生功名不成,看似一切都不在乎,心里面,大抵也是指着他光耀门楣罢……真不幸!”  “常清那小子,就再没回来过?”  “那就不知道了,好些日子没见他那傻妹妹了。真是罪过了,老父亲在家玩物丧志,妹妹又病又傻,惟一的儿子就这么去寻什么神仙……”  “小姑娘,我们这糖人都是今天新做的,让你爹爹给你买一个吧。”听见一个喑哑却慈爱的声音,糖人铺子的老奶奶正看着她,有些浑浊的老年人的眼睛透露着喜爱。花千骨这才从两人的对话回过神来。  刚回过神来,又出了神:爹爹?  白子画伸手把一锭银子放在竖着糖人的木头架子上,随手拿起一个糖人牵了花千骨的手便走,远远留下一句:“这是我娘子。”  花千骨小跑开跟上白子画的步子,跑动中感到脸上更是火热。  这个村子不大,住上十天半月,人人都要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娘子了。  不过,其实除了人间,放眼仙界、魔界,不是都知道的么?然而,知道的人更知道,他们还是师徒。这里不一样了……咦,这糖人,目光突然聚焦起来。  “师父,你拿着的是哪位神仙啊?”一口气憋不过去,噗嗤一声笑了,赶紧背过身去。  白子画这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也哑然失笑。  粗陋的线条画出含笑的长须老者,技艺没有过人处,看不出他眼中的神色,只是老者身倚布袋,对月翻书,让人一望而知,正是检姻缘册、牵红线的月下老人。  花千骨看准了,抢到手中,舔了起来:“这个……不足为外人道……师父,为什么这些凡人觉得修仙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孩童的淘气和少女的羞涩,一时间淹没在这个认真又单纯的问题里。   “常清在家里也有自己的责任罢。”白子画回答得很简单,看见月老那一刻的笑容也不见了,但仍旧面色泛着微微暖色。  “还好我爹爹不这么想,”顺口接上一句,花千骨突然咬着糖人笑起来,“师父,我们很像父女吗?”声音里还感觉嘴里含着什么,却很是通透轻快,毫不扭捏。  “大概是像了。”白子画甚至几分满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养育、照顾徒儿这么多年,自然是像了。  恍然间想起和小骨人间游历时,那时这孩子身形还要小,天天在身边跑跑跳跳,比在山上更活泼几分。那时就不禁神思游走,如果自己不是一派掌门,天天带着这孩子游走人间,也别是一种生活。  村子不大,两人很快就转了一圈。也不过是农家田地,远一些是山麓荒野,无甚特别。  “我们再去集市买点食材罢,晚饭叫上常清父亲。”  到家时不见常芜,想必还在睡觉。顾从在打扫房间。花千骨找他借用厨房,就开始做起菜来。白子画在房间看书。  “你父亲呢?”是常芜干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是我夫君……”花千骨低头红着脸说,不知为什么,师父既这么说,她也跟着这么说。  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常芜是否听清了。脸这么红,也不管他是否看到了。  可是,他们看起来还真是像父女啊。  “那不重要!他人呢?”常芜的声音突然高起来。  “他在房间里,常先生找他喝酒么?”花千骨听他这么一喊,也不顾脸上红热,保持镇静地和常芜说话。他腰间还挂着酒壶。  “总喝酒有什么意思,找他下棋!”  “哦,我去叫……”花千骨小跑出厨房,“师……”出于习惯第一个字已经喊出了口,急中生一计,接着喊下去:“师兄……”已跑到了房门前。  白子画打开房门,哭笑不得看了花千骨一眼,传音道:“这些日子你都得这么叫了。”  花千骨小嘴抿成一条线:”回长留山时及时改过来才好……“突然想到儒尊狡黠的眼神,打了个寒颤,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叫过白子画。  当花千骨把菜端上桌时,白子画和常芜正在下棋。  常芜棋下得不错,虽然远不是白子画的对手。但白子画也不急于赢他。  “不用你让我。我技不如人,难道还怕承认!”常芜突然声音吼起来,声音本来有些哑,听着就更是刺耳。  “承让!”白子画淡淡说道。  吃晚饭时,花千骨试着打开话题:“常先生可有子女?”  常芜冷哼一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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