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的方法,你做不出。  不知分寸,是救人还是害人?  杀人容易,救人难。走正道难上加难。  悟道,路更长。  ---------------------------------------  “是啊,姐姐你要知道就告诉我好不好?还有……我和琉夏都需要姐姐的,虽然我……”  花千骨一想到救竹染有望,不禁露出欣喜之色。转又想起杀阡陌那句悲凉之辞,只想说出,他对自己很重要。虽然他在自己心中,不是师父那样。  “你不用解释,”杀阡陌对她粲然一笑,却渗着难以掩饰、也不刻意掩饰的凄苦,“白子画,救人的方法是我也不知道,你也做不出的。”  花千骨正想追问,白子画却点点头。杀阡陌头也不回就走了。  “尊上,我……这就回大殿,三月之期还没到……”众人都散去,绝情殿又剩下三人时,幽若小声说。  花千骨情绪经几番大起大落,这时却忍不住有点想笑。  “以后不可莽撞,你可知,今日险些丢了性命?”白子画低声说,责备中有担忧。  这小徒孙和徒儿还真像,行事轻率,不计后果,却没有一次不是出于善心,想要救护什么。  见花千骨一直情绪低沉,听见自己训诫幽若才稍稍有了点声色,白子画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但立刻正色:“小骨,你还好意思笑幽若?”  花千骨低下头:“师父,我再不会……”  “再不会?为师不指望。”白子画又好气又好笑。  花千骨把头低得更低,听师父的语气,终究还是笑了。  “不许笑!”白子画轻斥道,又耐着性子说,“小骨,你有心救人是好。不视情形,不计后果,最终要害人害己。你犯了多少错,吃过多少苦,还没学会?”说到最后几句,又责怪得急切起来。  “尊……尊上,不管怎样,你以后不能那样惩罚师父了!”幽若想起以前师父闯的祸和尊上下手的不留情,不禁害怕起来。  “你先回大殿。”白子画淡淡地对幽若说,心里只想,不可能再有过去那样的惨烈了。  “师父,腐木鬼是怎么救竹染的?”幽若走后,花千骨抬头看了白子画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小声问道。  “旁人一句话,你轻易就信了。天天在师父身边,怎么紧要关头,不相信师父?以前偷盗神器……”  白子画全不理会她的问题,定是要点醒她。要知正是这些弱点曾害苦了她。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一次了。  恢复记忆留在师父身边以来,师父几乎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训责语气说起偷盗神器之事。而且竹染的事师父到底怎么安排啊。从杀姐姐那到底获知了什么呢。又心怵又心焦,不由去拉师父的袍袖,顺势跪了下来。  “又不是不答应你,又没有罚你。只是你不能总这般不知分寸,这是要救人还是害人?”  白子画见她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多少年了还没变,眼睛里闪着委屈,又有一丝和长辈谈条件的撒娇,他也感到自己在退让。  见她跪在身前,又多少有些不自在。在人间这些日子,都是在人前作夫妻。由外而内,如今也不能全当她是弟子。何况梦境里他还表达得那么清晰,表达过和没表达过,总是有区别的。  却还是想了想,没有扶她起来。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是为她好,于是叹口气,把语气放平和:  “竹染的事,慢慢想办法,你再不可背着师父去做什么了,知道么?腐木鬼救琉夏,用的一定是魔界极难操控的禁术,要吸人精血。走正路从来困难些。杀人,才是容易。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这般轻信!”   花千骨眼中闪出惊怖,牙关打冷颤,一瞬寒遍全身。她猜到腐木鬼用的不是什么正当法子,但师父的话还是吓着她了。  原来腐木鬼用的是堆上千万人性命的邪术。而当时自己又何尝不害死许多人,目的不同,做法其实类似,实在可怕。见师父一脸正气,教导谆谆,才感到内心平定许多。如在茫茫大海,跟着师父,就着了陆地。不可再背离师父了。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花千骨恭敬一拜。  白子画见腐木鬼的邪术果然触动了小骨的善良本性,由此有了对某些做法的排斥,和对大道原则的依从,他心中宽慰许多。  至于不能自主,只有细加引导。就连自己,也并非没有难做决定之时。也是在小骨之后。只是,什么时候能不是他单方面的教导。小骨有独特的禀赋。他们应是能互相给予的。想得有些远了,好事多磨。  “起来。看看异朽阁送来的书。”白子画微微含着笑,知道这是小骨当下最想知道的了。  花千骨脸上立时跃动惊喜的光点,如小孩子经过连番考验,终于得到了糖果。  白子画看在眼里,心头舒畅,只想多多看到她的欢欣,可偏偏她命中遭遇比常人更多的不幸。悟道,能从人世悲喜里悲悯而平静,有所为有所不为,小骨这条路比众人都要长。  白子画见她只是期待地望着自己,也没起身,只好先扶她起来,再掏出那本当时留白的书。  暗中吸口气,翻开书来,泛黄的纸张上显出墨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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