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没有多余的雕花宝石,朴素得就像一柄铁尺,但细看,依然可以看出上面隐秘的纹路,仿佛上古的壁画,讲述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拔出鞘来,刀身薄如纸,泛起冷冷银光,森森幽寒,清冷如水。刀锋尖锐,散发出嗜血寒芒,是削金断玉的华彩。刀刃处,散发着氤氲雾气,更添几分迷蒙。 “阳魄刀?”白墨槿惊呼出声,这柄刀,竟然是溟的丈夫,宁淳所用的刀! 传说,这是由太阳的精魄幻化而成,不是人间凡物。所有猜测汇聚到一起,成为一个猜测:“你是宁易轩!溟和宁淳的儿子!” 那人恳求道:“借我一滴血。” 慕云寒觉得此人行为举止不似常人,白墨槿的猜测又与他不谋而合。宁易轩在江湖上被通缉多年还没个结果,此时怎么又出来了? 宁易轩……溟和宁淳的儿子,必然是他了…… 毕竟,同时认识阳魄刀和月魂引,又明白他们之间的渊源的人不多。再结合起他之前种种奇怪之处,定是宁易轩无疑! 想来道也是,他顶着这副面皮,别人是怎么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现在他又说要借血,到底是什么原因? “哦?干什么?” 宁易轩回答道:“说起来很简单,只要将一滴血滴在你的刀上就可以了。” “倒是有趣。”慕云寒想着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便按照他的话做了。 他的手在阳魄刀的刀尖上一点,一滴血珠映在光亮的刀刃上,但是渐渐地,这血珠消失不见了,好像是刀刃吞噬了血珠一般。 阳魄刀突然爆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太阳在这时也失色,把所有力量都倾注在刀里。一股与太阳同源的热烈之气喷薄而出。 刹那间,风云骤变。 本来天已暮了,太阳渐渐西行,收敛了刺目的光芒。但是现在那种光芒又重新放出来了,比三伏盛夏的阳光还要强盛,天边火烧云,竟隐隐成金龙之像。 白墨槿的月魂引也在此刻飞出来,盈盈地闪着光。 宁易轩后退两步,惊呼道:“你……你竟真的是阳魄刀的传承者!白姑娘,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溟和宁淳的儿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既知道我们的身份,也该知道昨日我说的那些话了。”慕云寒和白墨槿相视而笑,一时间柔情满溢,宁易轩都一阵目眩神迷。 夕阳将堤岸边两人的影子拉的格外长。 也将他们的眼睫附上细碎而闪烁的鎏金。 宁易轩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这海滩上,本来只应该存在他们两个人,眉目如画,一眼万年。 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还是生生大段了两人的柔情。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忘了?我想,我这儿有一件东西,终于可以交付给正确的人了!” 说完,他拿出一卷书册,交给他们道,“这是那本《阴阳境》,我的母亲曾嘱咐过我,如果碰到和她用一样兵器的人,就交给她。如果到我死都没有,我就将它烧了。看来,我不用烧它了。” “这是我母亲最后的遗愿,我终于能完成它。” 宁易轩的神情格外轻松,似乎如释重负似的。“白姑娘,还要感谢你的父亲,是他救了我,并教给了我易容术……还有,三殿下,你好不好奇你的二哥为什么会起死回生?” 慕云寒心里震惊,但是表露出来的情绪只有一个淡淡地挑眉,低沉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是你?” “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周家带着整个武林逼死了我的母亲,我与他,也算是有共同的仇人。当时我救他,教他易容术,正是因此。” “父亲?”白墨槿却诧异,许久才回味过来宁易轩刚才那个不合时宜的称呼。 她从小就是孤儿,什么时候有过什么父亲?思考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我的师父,渊?” “难道他不是你的父亲?” 白墨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笑道:“怎么可能呢!你别看我师父看上去四十许的样子,其实他早已七十都不止啦!” “原来如此,是我弄错了。”宁易轩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身怀着我父亲和母亲的兵器,但愿你们的命运会比他们好些。”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光里了,白墨槿手里拿着那本《阴阳境》,只觉得恍如一梦。 “我们……不会像他的父母那样,对吗?”白墨槿心中突然有种不安全感,只觉得世事无常,时光流逝,不过如此。 毕竟,溟与宁淳,虽然他们情比金坚,但的的确确是一个悲剧。宁淳早逝,而溟近乎疯癫。 慕云寒瞪她一眼:“傻丫头,瞎想些什么!我们现在也该去找找天命宗的位置了。我母亲曾经给我了一颗珠子,用来引路的,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天命宗就是从霁桑大陆到云壶洲的唯一渠道。慕云寒取下了刀柄上挂着的一颗夜明珠,可以在黑夜里找到天命宗的位置。 云壶洲的东西就是神奇,任谁也不会想到,指引道路的不是地图,不是罗盘,而是一颗大摇大摆挂在刀柄上的珠子。 那颗夜明珠,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莫测的光芒,时而强,时而弱。 慕云寒把它攥在手里,若是光芒这增强,他们便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若是光芒减弱,他们便转头寻找一个能让它重新亮起来的方向。 旁人就算看到了这么一颗珠子也不会知道是做这个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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