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一周从新的绝望开始，早读课老徐就公布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下周将进行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　　　　“卧槽！怎么这么快又月考，我还以为至少还有两礼拜呢！”　　　　“我记得上次月考的试卷还没讲完！”　　　　“你说化学吗？老师说那道题超纲了，不讲。”　　　　“超纲为什么拿来当考题？老贾真的太过分了。”　　　　“我妈又要睡不着了。”　　　　“有这时间抱怨，都能做两道题，背二十个单词了。”老徐大吼一声，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响，与头顶电风扇旋转的声音相互附和。　　　　清晨的阳光热烈灿烂，充满朝气蓬勃的生机与希望，正如这一群苦读的少年。　　　　下课以后，杜青逮着杨曦审问了一番，得知她泄露自己会另一种解题思路的经过后，她对她的印象产生极大的变化，之前对她的评价是聪明又落落大方，现在就一个傻字。　　　　由于看不懂魏源的解题思路，她去请教刘旭，却被他嘲笑她笨，她自然不服，为了扳回一局，挣回一口气，得意洋洋地说出她知道有另外一种解题方法，最后却反被刘旭套了去。　　　　“你咋知道我跟刘旭说了这件事啊？”杨曦疑惑问道。　　　　杜青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好杨曦也没有追根究底。　　　　上午有两节数学课，课上老徐讲了那道题，魏源的解法是对的，老徐又问：“这道题大家觉得还有没有别的解法？”　　　　“有没有？”老徐的目光扫了一圈，充满期待地看着大家。　　　　“有！”响亮的声音，来自老师的捧场王刘旭同学。　　　　“那刘旭同学你上来给大家讲下你的解题方法。”　　　　“报告老师，我不会！”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不会你怎么知道有？”　　　　“老师，我不会，但是魏源会啊！”刘旭贱兮兮地笑道，朝魏源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老徐的注意力被转移到魏源身上，“魏源，你有什么想法吗？”　　　　身后的桌子微微一动，身后的人站了起来，杜青无聊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突然间她的椅子被人踢了一下，身体移动导致手上的笔掉下来，她重新拿起，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没有再踢她的椅子，杜青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意思——她不想出风头。　　　　“有。”魏源的声音响起，杜青松了口气，然而听到后面一句，心又提起来，“不过也是别人教我的。”　　　　“那你上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幸运的是老徐没有追问。　　　　早上第二节下课后，他们要去做课间操，魏源和刘旭一起下去。 　　　　下楼的时候，魏源小腿突然被人踢了一脚，不是很疼所以他没太在意，以为是谁走路不小心踢到，走了两步又被踢一脚，皱眉回头，发现杜青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表情无辜。　　　　“你们走不走啊？要迟到了！”后面的人催促。　　　　魏源看着那个做了坏事却若无其事的人，心里觉得好笑，没跟她计较。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砰一下，被踢了一脚，又砰一下，又被踢了一脚，魏源第一次觉得这段楼梯太长。　　　　这个恶作剧持续到他被踩了一脚，鞋跟掉了，不得不走到一旁重新穿鞋才结束。　　　　穿完鞋，看着已经走到前面的杜青，他不禁失笑，她真是……记仇啊！　　　　青春期有两个很大的特点，一是睡不够，二是吃不饱。　　　　课间操结束，杨曦已经饿到肚子咕噜乱叫，加上第二节下课时天气已经很热，她们急需解渴，三人便相约前往小卖部买东西。　　　　小卖部人很多，排了很长的队伍，她们站到队伍的末端排队，韩晓茹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杜青的肩膀上，杜青没有推开她，侧靠在杨曦身上。　　　　被两个人的重量压着，杨曦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她咬着牙，“该减肥了啊！”　　　　“你行！很会抓重点，我现在不想吃了。”杜青作势转身离开，被韩晓茹拉回来，她一脸恹恹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韩晓茹你昨晚上做贼去了？”杨曦瞪她一眼，“怎么困得跟三天没睡觉似的？”　　　　“别提了，帮我妈看店去了。”韩晓茹她们家开了一家粮油店，她妈妈常常让她周末去帮忙。她父母思想观念比较陈旧，不太愿意供养女儿读书，对韩晓茹她弟弟倒是期待很高。　　　　相处了一段时间，杜青两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识趣的没有多问。　　　　杜青从杨曦身上离开，没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韩晓茹。　　　　队伍慢慢往前，很快就轮到她们，杜青买了三盒牛奶，分给她们一人一盒，自己又买了个三明治吃。家里给她零用钱一直很充足，从小到大没有吃的用的她从来没短缺过，父母也很舍得在她的教育上投钱。　　　　上午后面三节课全都是英语，韩晓茹一上英语课就兴奋，她十分崇拜Miss吴，“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像Miss吴一样优秀的英语老师。”　　　　杜青也不打击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但可不可以先把你面前这份英文报纸读完啊？”　　　　“哎呦！”韩晓茹一脸哀伤，“可是这张报纸太难了呀，我头疼。”　　　　杜青不太会鼓励别人，想了想只写了张纸条给她，“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中午吃完饭回来休息时，韩晓茹翻来翻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纸条了。　　　　杜青对她七秒鱼的记忆，以及乱七八糟的桌面已经无力吐槽，正逢中午，所有人都在休息，为免弄出大动静打扰到其他人，她赶紧让她别找了，“回头我再给你写一张。”　　　　“行吧。”韩晓茹哭丧着脸，又笑了笑道：“不过杜青你的字真好看，是不是练过啊？”　　　　“嗯。”杜青点点头，“我爸比较严格，小时候很注意训练我这方面的能力。”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的书房里也有一张她的桌子，爸爸工作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写字。　　　　周一下午是硬性规定的大扫除时间，所有人都要参与，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太爱动。　　　　“她们太过分了。”杜青和韩晓茹负责将桌子搬到教室后面以便其他同学扫地拖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韩晓茹看不惯蔡霞她们几个磨磨蹭蹭地擦黑板消磨时间，“擦一个黑板用得着五个人吗？”　　　　“你都知道她们想偷懒了，还跟她们计较什么？”杨曦拿着扫帚，一边扫地一边安抚她。　　　　“凭什么啊？我们在这累死累活，她们在那逍遥快活！”　　　　“噗！”杜青没忍住笑了，“还挺押韵的。”　　　　“你还笑得出来啊？我都快气死了。”　　　　“不气不气，气坏自己不值得。”杨曦拍拍她的肩膀。　　　　“哼。”旁边一个平时跟她们关系一般的女生冷哼一声，嘲讽道：“有些人就觉得自己是公主，这些脏活累活都活该别人干，她们只要坐着享清福就行了。”　　　　“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怎么了？”这边的动静引来魏源的注意。　　　　刚刚说话的女生叫赵佳佳，听他这么一问，便立马凑上来抱怨，“班长你也不管管她们，这是全班一起的大扫除，凭什么我们累得半死，她们却轻轻松松，还有时间聚在一起聊天啊？”　　　　“对啊，班长，你管管她们呗。”　　　　几个人说着朝蔡霞她们看过去，发现不仅仅是她们那几个女生，就连侯明明，庞泽坤几个男生也跟她们凑在一起聊天，顿时火气就更大了，赵佳佳一把甩下扫帚，“我不管，别人不干我也不干！”　　　　魏源他刚刚在擦玻璃，带着一个蓝色口罩，露出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略长的刘海垂在整齐的眉毛上边，眼睫毛修长，在白皙细嫩的眼睑下投下一排浅浅阴影。　　　　听完赵佳佳的话他转头四处搜索一圈，皱了皱眉。　　　　“你是找劳动委员吗？”杜青嗓音清亮。　　　　他转过头来看她，乌黑的眼眸如同深海般静谧，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应该在外面擦走廊的栏杆。”　　　　“谢谢。”他嗓音清澈，眼睛微微眯起，口罩遮住他大半部分的脸，杜青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她想也知道现在他嘴角一定挂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忽然觉得，那副笑容遮起来也挺好，不然她会想打人。　　　　几个女生默默地看他出去，和正在走廊里擦栏杆的劳动委员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和他一起找蔡霞几个人说了几句话，蔡霞她们几个就开始干活了。　　　　蔡霞拿废报纸擦玻璃窗，李莹莹几个拿拖把拖地，侯明明几个男生搬桌子。　　　　“我的天呐！我太崇拜班长了。”杨曦感叹道。　　　　“班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韩晓茹点点头。　　　　“就不该忍着她们。”赵佳佳冷哼一声。　　　　“行了，我们也赶紧干活吧！”杜青笑了一声，说完，看了一眼正在抬椅子的魏源，没成想他也刚好朝她们看过来，隔了大老远，她都能看出他掩藏在口罩下的得意笑容。　　　　杜青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跟没看见似的，转过来以后，却忍不住轻轻咬着嘴角，防止它不听话地上扬。　　　　大家各司其职，没有人偷懒，干活的气氛好，活就干得快，很快他们就打扫得差不多。　　　　“啊！”打扫完毕重新把桌子抬回去时，韩晓茹突然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