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瑶听取了苏程的建议，出校门直接新买了一套运动装换上。　　回到学校，出现在陈书萍面前时，陈书萍看着她一身休闲的打扮，‘咦’了一声。　　“中学毕业以后就没看见你穿运动装了，你总说运动服不好看，显不出身材。”　　略微宽松的运动装穿在花瑶的身上，有一种活泼青春的感觉。　　“姐你忘了，下一场戏就是操场摔跤，女二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傍晚都会去操场跑步，然后一不小心崴了脚摔在男主身旁，既然是跑步，当然要穿休闲一点，总不能穿裙子配高跟鞋吧？”　　经花瑶这么一提醒，陈书萍一拍脑门，“对对，我怎么就给忘了，你这一身的确很适合拍跑步的戏，难得我不提醒你，你自己知道去换衣服。”　　正说着话，欧阳风提着一个小袋子过来了，他走到了花瑶面前，把袋子递给她，“这是程哥让我给你的。”　　花瑶接过了袋子，“谢谢。”　　她不用猜都知道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不客气。”　　欧阳风走开了之后，陈书萍好奇地往袋子里瞅了一眼，“苏程给了你什么？我看看……这是护膝？”　　“对，我绑在膝盖上面，这样摔倒就可以减轻疼痛，运动裤这么宽松，肯定看不出来，这还是苏程提醒我的。”　　花瑶说着，拿出护膝戴上了。　　陈书萍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真摔？”　　如果不是打算真摔，哪里需要用护膝。　　“是啊，你不要大惊小怪，薛婷都愿意真摔，我为什么就不行。”　　“你以前都特别吃不了苦啊，连去医院打针都要磨磨蹭蹭，谁知道你拍戏会愿意真摔……”　　陈书萍跟陈诗瑶太熟了，她下意识地认为，陈诗瑶做不到像薛婷那样的敬业，印象中的陈诗瑶一向不知人间疾苦，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　　“瑶瑶，你最近的表现真的让我惊讶，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这么认真？都不像从前的你了。”　　花瑶听着这话，心中‘咯噔’一声。　　堂姐发现了。　　毕竟跟陈诗瑶那么熟悉，接触的时间也多，能发现不同也很正常。　　花瑶心想，自己和陈诗瑶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有时候会刻意去学陈诗瑶，但很多时候，也会做真正的自己，不可能像陈诗瑶那样生活，时间一长，身边的亲人都会发现不对劲吧？　　不过话说回来，发现了不同又怎么样？人类的脑洞是有限的，绝大部分人只把灵魂穿越当作小说里的情节，不会跟现实世界联系上，她要是告诉陈书萍，她非人类，陈书萍只会以为她在开幼稚的玩笑。　　实话实说都不会有人信，她希望大家都以为陈诗瑶转性了，而不是被非人类的灵魂附体。　　这么一想，花瑶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朝着陈书萍笑道：“姐，我跟你说，我已经受够了别人总是议论我，我不相信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我也是有骄傲的。”　　她觉得这个理由应该还算合理。　　陈书萍抽了抽嘴角，“想不到这些话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难道你真的开窍了？希望你不是三分钟热度。”　　她总觉得，瑶瑶做事情不会长久坚持，可能热情劲一过就颓废了。　　但是瑶瑶现在既然有了努力的想法，还是应该支持鼓励。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剧组挪到了操场，开始准备拍摄女二号崴脚摔跤的剧情。　　作为男一号的苏程，坐在操场边的石头上，装作低头玩手机。　　花瑶站在几十米外，听着导演的口号，开始慢跑。　　镜头追随着她跑步的身影，她离苏程的距离越来越近。　　花瑶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苏程，以及他身后的一棵橘子树，脑子里又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还记得不久之前，她控制一颗刚结了果实的小橘子捉弄人，那圆滚滚的青涩小果实，踩上去很轻易就会脚底打滑。　　她是不是应该让苏程也摔一跤，出个洋相！　　她摔倒是剧情需要，大家都会做好心理准备，苏程要是给摔了，那就是意料之外，想必会很精彩。　　而且他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跌一跤肯定很痛。　　这么一想，花瑶就觉得心情挺不错　　苏程之前对她小小的帮助，压根就不能抵消她心里对他的敌意，捉弄他的时候，她可以毫不手软，毫不犹豫。　　她的目光看向树枝上的一颗小果实，小果实在她的意念指挥下，从树上脱落，滚到了苏程的脚边。　　剧组人员的注意力都在演员身上，摄像机的镜头也没有对着橘子树，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那颗不起眼的果实。　　花瑶按照剧本的要求，在跑步经过苏程面前时，假装脚踝一崴，一个趔趄，整个人身体前倾，朝前一摔。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倒在了地上。　　由于戴着护膝穿着长袖，这么一摔，只是觉得手臂有点摩擦的疼痛，腿和膝盖并没有多大感觉。　　果然有做保护措施就是不吃亏，这点疼不算什么。　　她的动作在镜头里，是很逼真的。　　可她的脸依旧要拧成一团，装作很痛的模样，上半身缓缓坐起，伸手去摸自己的脚踝。　　苏程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抬起了头，看见摔倒在地的花瑶，站了起来。　　花瑶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想：机会来了。　　希望苏程可以摔得更难看点，让他又疼又丢脸最好。　　苏程早就已经进入了演戏状态，他此刻的目光只放在花瑶身上，所以当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一颗圆滚滚的果实。　　在花瑶意料之中，一脚踩了上去！　　脚底一个打滑，一瞬间没有维持住平衡，由于是前脚掌踩到果实，重心靠前，他整个人是往前倾，而不是往后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花瑶万万没想到，甚至可以说是捶胸顿足——　　同样是用果子捉弄人，上一次的女生是朝后摔，臀部与地面接触，这次换成苏程却是往前摔，关键是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这么一摔，他直接整个人扑到了她身上去！　　花瑶眼睁睁地看着他修长的身躯压了下来，就一两秒的时间，她都还没回过神，也来不及躲，她只觉得身上一沉，压得她有点痛。　　更坑爹的事情还在后面。　　唇上一软，牙齿一疼，原来是他摔下来的时候，刚好磕在了她的嘴巴上，隔着嘴唇磕到了牙齿，有点麻麻的。　　这么突然的一个吻，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导演都忘记喊卡。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导过那么多影视剧，像这样意外亲吻的剧情，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所有人都会有心理准备，男女主角完全是按照剧本演，还总是容易ng，很多时候要拍好几次才能过。　　苏程跟陈诗瑶的这一场意外，完全不是剧本设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可以说是一个失误，但更应该说，是一个惊喜。　　没有事先设计，意外发生的剧情，逼真得不能再逼真，两位演员震惊的反应也是出于本能，这样的效果只能说……太赞了！　　而且——这场戏一旦出现在大屏幕上，就是两位演员的荧屏初吻！　　比原先设计好的剧情劲爆多了，女二由于意外被夺走初吻，对方是个长得帅又优秀的校草级人物，于是忍不住心乱如麻。　　学生时期的爱恋，就该这么纯情，不小心亲一下都会动心，这就是青春！　　导演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很好很好！都拍下来了吧？这一场绝对让观众沸腾啊！苏程的粉丝肯定要疯！”　　站在旁边的陈书萍好不容易回过了神。　　别说苏程的粉丝要疯，导演和编剧都有点疯癫了，瑶瑶可能更是要疯吧？　　她能够理解导演为什么这么开心，因为苏程那么多影视剧都没有出现过吻戏，第一场吻戏在这个片场发生，苏程本身人气高，这场戏对观众来说当然劲爆，绝对有助于票房增涨。　　再说发生意外的那两位，苏程发了两秒钟的愣之后，几乎是立刻从花瑶身上蹦起来，坐到了旁边。　　怎么会这样……　　刚才走路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脚下一溜，就摔到了陈诗瑶的身上。　　初吻竟然这么草率地没了，可作为一个男生，他还能说什么呢？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到人家女生身上，他当然无话可说。　　而花瑶的心情就没有那么轻易平复了，她坐起来之后，抬手就想甩苏程一个巴掌。　　可当她看到苏程那尴尬又无奈的表情时，她犹豫了。　　这一巴掌如果打出去，现场会沸腾的吧？　　她知道他是无心的，归根结底，还是怪她自己……　　她不是没有理智的人，要是真打苏程，她绝对不占理，苏程的团队一定会攻击她，剧组的人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以导演的心态，肯定很满意这一场意外。　　花瑶生气归生气，还是收回了手。　　苏程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似乎生气了，而且有一瞬间，想跟他动手？可她似乎又克制了，她的手举起又落下，看得出来，她有理智。　　现在她沉默了。　　她的反应，不太像一个正常女生的反应。　　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羞涩，只有压抑的愤怒，她的目光，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呢？　　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