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温暖。

坦白之后的艾灵悦感觉自己心脏在突突地跳。　　　　说完后，又瞬间后悔。莱昂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小气了？纠结往事做什么呢？而且还是从别人那里去打听。像做贼一样。　　　　她担心得握紧了手。好感值因此被降低了怎么办？！　　　　却听他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完全不像刚才那么生气，给她的回答竟然是个问句：“为什么？”　　　　= =？　　　　她从怀里被放开，被压着重新躺回了床上，看到那人在笑，勾起的嘴角竟然有点得意：“为什么……这样在意我和其他人的事？”　　　　“那、那个……”可恶！早知道就不说了！“好奇……就是，好奇……”　　　　“哼。”他一声轻笑，显然并没有接受这个敷衍的回答，但看在她特殊处于时期，可以等过几天再纠缠。　　　　莱昂重新在艾灵悦身边躺下，盖好被子，把她抱回了怀里，继续用王族体内独有的圣焰火种给她暖肚子：“都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你离开她的原因……知道了你……”她纠结了下，但还是不想再憋在心里了：“很喜欢她。”　　　　“确实。”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结果这个人不但并没有否认，甚至点了点头：“很喜欢。”　　　　“……。”一阵头晕目眩的……是肚子实在太疼了么？可为什么不舒服的……是心。　　　　“我也是才知道，”莱昂继续说，以为她面色发白，是真的因为肚子太疼：“喜欢、爱……原来分很多种。”　　　　“……很多种？”　　　　“那时候，希望她可以幸福，超越了我想打破自身咒印的渴望。”莱昂轻声说，以已经很熟练的手法轻轻给艾灵悦揉着肚子：“希望她喜欢的人，赶快意识到她的心意，留在她身边。”他说着，声音却暗淡下去：“我竭尽所能地鼓励她……但最后，却反而害了她。”　　　　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任何事。　　就算是失手伤了圣魔导师的宠物，也只是失手而已，又不是本意。那只猪自己凑过来的，难道要算是他的错？　　　　可是，赵明萱的温柔笑脸，此刻却深深刺伤在他心里。她今天笑得还是很温柔。分明什么都失去了，自己又伤痕累累，为什么还可以对陌生人温柔微笑。　　　　如果，一直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就算见不到那个男人，至少不会发生危险。　　　　可现在不仅受了伤，腿会在阴天下雨时永远地疼，爱慕的人……也再没见到。　　　　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他如此心想着，悔不当初，眉头皱得都要留下永远的痛苦痕迹。不知如何补偿挽救。　　　　苦涩的身体，忽然被抱紧了。　　　　“莱昂，那只是个意外，你没错。”艾灵悦抱住了莱昂，轻轻安慰他：“而且如果她自己没有这种渴望，也不会去的。是你让她看到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啊！很多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她今天不是还很怀念黑猫么？说明她，一直也都很喜欢你的。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沉默了片刻，果然没有被轻易感化，甚至随之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我要去找那个司机。”　　　　虽然被封印了大幅的力量，但今天坐在赵明萱旁边，他也清楚感知到了肇事者的现状。　　　　“哎？！”心中瞬间升起不祥预感，她捏紧了他的T恤。　　　　“虽然被判刑，也赔偿了，”莱昂的眸色变暗，这一瞬间让她真的怕了起来：“但这种代价程度，怎么足够？”　　　　“可是……”艾灵悦进一步捏紧了莱昂的衣服，只怕他有现在就去的可能：“他已经被法律制裁过了，而且再怎么让他付出代价，赵明萱也并不会更幸福啊！”　　　　“……。”面露愠色的男人无法回答，陷入沉默。　　　　“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么。”她的声音也强硬起来。　　　　“那你的方法是什么？”他不是很认可，仍然锁着眉头。又想起了她之前被欺负的事。让人生气。　　　　“首先我不会依靠别人去报复。”艾灵悦回答：“而且就算我自己有能力去报复那个领导，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她说着，梳理着想法，对莱昂慢慢讲述：“因为私下报复，也并没有办法遮掩……她说的话确实刺痛了我的事实。我之所以难过，恐怕是因为，某种角度上来看，她说的是对的。”　　　　莱昂摇头，刚要反驳，被按一下唇，见她继续说：“所以，我要努力写得更好。和她证明这也是生存的正路。只有这样，她才永远伤不到我。”　　　　看到他终于不准备再反驳了，艾灵悦把食指从他唇上松开：“所以我不喜欢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这就好像，你哪怕让那个司机付出万倍的代价，赵明萱心里……仍然丝毫不会感到幸福吧？”　　　　“那我应该怎么办。”他轻声问，靠着她的额头，瞳孔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恐怕也是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　　　　“她也住在这个小区里，现在出院了，以后常常会遇到的。”艾灵悦认真想了想：“从明天开始，我们可以有计划地接近她……做朋友，等逐渐了解到她和那个男孩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之后，好给她出谋划策。”　　　　“好。听你的。”　　　　******　　　　确认了他不会再冲动去搞什么黑色复仇计划，浑身又暖洋洋的，艾灵悦一放松下来，不经意就在莱昂怀里慢慢睡着了。　　　　他仍然暖着她的小腹，端详着睡颜，没有离开。　　　　臣民们都说圣魔导师错了，惩罚得太重了。　　　　但只有他自己，在异世历经了四年流浪，直到遇到了赵明萱，才发现自己确实不懂爱为何物。 　　　　他并没有想让她成为自己女人的冲动，却为什么还如此希望她获得幸福。　　　　出事后，他在赵明萱家里等了一个月，不仅等不到她回来，还等得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　　　　三侍从也都在劝他。不能再等了。没有人知道赵明萱什么时候会出院，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且即便她能现在出院，也仍然是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殿下也并没有对她一见钟情。这种状况根本打不破咒印。所以……究竟为什么要执着等她回来呢？　　　　每一句话都是有理的。他第一次无法反驳自己的侍从。终究在那个月夜，跳出了窗外，又一次不告而别，又一次离开了愿意收养自己的主人。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想告别的。却无法告别。　　　　他就是从那时起，感觉心中某个地方不知不觉间变得柔软，一旦触碰，就隐隐发疼。　　　　就像胃里藏了一根针。平常不会发觉，但呼吸时偶尔会忽然扎得他致命地疼。　　　　那是爱么？可他并没有爱上赵明萱啊。而且，爱为什么会让人感到痛苦呢。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也遇到了一些愿意靠近他的人类女孩。但怎么看都不舒服。和赵明萱比起来，那些凑近他的撒娇眼神里纷纷写满了伪善。无非还是和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养他只是为了拍照，只是为了彰显自己多么善良。要在夏天里给他穿厚衣服，有人来的时候才会把他抱在怀里。　　　　宁愿继续在冬日里流浪。　　　　他看到那些会对所有人卖萌的胖橘猫，每天都会被投喂小鱼干，吃都吃不完。　　　　他才不想对陌生人做这种事。如果不是喜欢的对象，根本做不来。　　　　大概是太不驯良了，脾气很差。看他不顺眼的人，显然比愿意收养他的人多出许多。小孩子都不喜欢他，看到他就扔石子，轰走。　　　　直到后来，遇到了忘带门禁卡的艾灵悦。　　　　红色的醒目大衣，冷风里还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得像个小妖精。　　　　本以为就是个平凡的好看女人而已。以前也在小区里见过几次。没什么特别的。　　　　可在这阴冷的天气里，她一直给推着垃圾车的拾荒者撑开大铁门。　　　　他已经久没吃东西了，浑身肮脏，背部少一块毛的缺点更加明显。天气很冷，在她怀里团成一团。其实是故意的。　　　　这种漂亮女人都爱干净，心里大多嫌弃流浪猫很脏。如果是伪善的话，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不知为何她掏出了手机。这是要报警了吗？　　　　可接下来，却被很温暖的抱住了。　　　　“那就……跟我回家吧。”她柔软的声音，以及身上那种淡淡玫瑰香味瞬间将他围拢了，再也无法忘怀。但那笨蛋女人话锋一转又突然兴奋：“我刚刚搜到怎么养猫了！没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　　　　感觉这次的主人……前所未有的不靠谱啊……　　　　黑猫抖了抖耳朵，十分怀疑，但还是被她抱回了家。　　从此，再也没有感到寒冷。　　　　******　　　　翌日上午。　　仍然是3月底，停暖后的卧室阴冷阴冷的。　　　　被窝里的艾灵悦却丝毫没感到寒冷，抱着的人好像个温暖的小火炉一样。　　　　她暖暖地醒过来，揉一揉眼睛，感觉空气都充满了甜气。心情超好，从来不知道例假时期也可以这么幸福。　　　　可这一睁眼，简直浑身一个石化……　　　　原来她一直搂着莱昂的腰，头靠在锁骨的位置……俨然一副投怀送抱的样子。　　　　同时，莱昂早就醒了，一直躺在旁边端详她。一脸舒服。　　　　“干、干什么……盯着我看……”她脸红了。大意了！竟然睡着了！怎么就这样抱着睡了一个晚上……不像话。　　　　和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不一样。　　这次，没有尖叫，没有皱眉，也没有发脾气。　　殿下观察着艾灵悦脸上只有红晕，很满意。三个小时没白等。　　　　“你干嘛……”受不了这个痴汉目光，她尝试着把他推下床。　　　　“想要个……”他不为所动，凑过去在小巧鼻尖上亲一下：“……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