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伪儿童,盼盼对着这辈子的舅父跟舅母,此时升起了浓浓的怀疑。  跟她娘说带她去玩,结果走了一圈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就把她带进了一座大宅子里,这是去玩?真孩子或许信,谁让她是外表虽是,内里却不是。  “舅舅,我不想跟舅舅跟舅母去玩了,我要回去找阿娘!”果断地回身就要跑,架不住小短腿根本跑不过人,直接被她舅丁乾给拉住。  “盼盼乖,一会儿舅舅再给你买糖葫芦!”丁乾拍拍丁盼的脑袋如是说,丁盼怒目以对,“我不吃糖葫芦,我要回家!”  挣扎着要跑,三寸丁的身板要跟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叫板,痴人说梦!  “盼盼乖,不想吃糖葫芦,一会儿你想吃什么都行,乖乖的别动。”舅母跟着哄起了丁盼,要说一开始只是怀疑,听到这里已经果断明白了,她舅夫妻一准是拿她干嘛来了。  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小身板有什么值得她舅卖的,要是银子,丁家不差银子啊!不是冲着银子,丁盼更想不明白了。但是,出于对危险的直觉,丁盼只想赶紧回家去。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回家!”撒泼的孩子最讨厌了,此时此刻丁泼只能努力扮演一个讨人厌的小孩。  “你这孩子真是的,平日不是挺乖的嘛,这会儿闹什么,不许闹,再闹打你了!”舅母扬起巴掌吓唬丁盼。  丁盼看了看,果断开始哭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简直就是魔音入耳啊,丁乾赶紧的捂住耳朵,“这,这孩子这么闹不是个事啊,你想想办法让她静一静!”  “啊!”丁盼扯着嗓子又哭又喊,虽然眼里没泪,依然假装揉着眼睛假哭,就是要哭得她舅俩个顶不住,垂死挣扎。  “丞相有令,两位先出去,孩子留在这里。”一身铠甲的将士挎着刀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声音似是山震一般,把丁盼的哭喊完全盖住。  丁盼一呆,松开手抬眼一看,是个怒目将军,她也不怕。倒是那位将军扫了丁盼的脸,“假哭?”  一个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在表演,想要补救也来不及,她冲着那将军道:“我不要呆着这里,我要回家。”  说完就要往外冲,丁乾大舅来不及捉人,叫丁盼闪开了,还是那位将军把人给拉住,叫丁盼使尽了吃奶的力都没能往前跑一步。  “不行,丞相有令,丁舅爷跟丁夫人可以随时离开,你得在这里呆着,一会儿丞相召见。”怒目将军向来把人吓得不轻,对于三寸身的丁盼竟然不怕他,难得说了几句话。  “我又不是认识你们丞相,我不见他!”丁盼伸手想让怒目将军松手,架不住手太短了,根本上碰不到怒目将军的手,挣扎无用。  怒目将军面对丁盼锲而不舍的样子,勾起了一抹笑容,“丞相想见谁,由不你想不想!两位请吧!”  感觉跟丁盼说的话够多了,怒目将军伸手把丁盼拉正,请了丁大舅夫妇出去,至于丁盼,老实呆着吧。  “喂,我不要留在这里,将军,将军!”丁盼追着上去,打定主意要跑出去啊,然而怒目将军最后连门都给关上了,丁盼看着那门高还有自己的身高,呵呵……欺负小朋友是吧。  才三岁的丁盼,自知挣扎无望,她亲舅跟舅母不知为何将她卖给了丞相,但是,总有一种不好预感的,考虑再三,逃跑才是王道。  可是,要怎么逃啊!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宅子守卫森严,刚刚那个将军也说了,要见她的人是丞相,虽然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朝代,丞相一职,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她这三寸丁的身板,想要逃出层层守卫森严的丞相府,她在做梦吧。  坐以待毙不是丁盼的风格,大门打不开,还有窗不是。窗子太高,可以拿凳子爬上去。  对于没有椅子的情况,三年来丁盼已经习惯淡定了。但是,还没等她搬好椅子凳子,一个声音传来,“你是哪里来的小娘子?”  哪里来的声音?丁盼听见声音立刻抬头看去,然后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胖子站在她想爬上去的窗子,锦衣绸缎的小公子打扮,一准是丞相府的公子了。  完全没有逗小孩的意思的丁盼继续要搬她的凳子,小胖子没有得到回答,立刻从窗子上跳了下来,“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丁盼道:“我很忙,你要找人玩走远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把凳子挪到了窗子下面,丁盼爬了起来就准备跳上窗,后面被人捉住了,丁盼怒以回头,“别捉我!”  “有门不走,干嘛要爬窗,难道你是到我家偷东西的小贼?”小胖子似乎有了惊人的发现,直指丁盼,“对,你一定是小贼。”  “你才是小贼,你们家的东西,我还看不上。”一堆的古董,有哪一样是可以换钱的吗?怕是还没拿出去就已经叫人捉住了,跑到丞相府家偷东西,她还没那蠢。  “你好大的口气!”小胖子第一次碰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毫不犹豫地拉住丁盼,“你给我下来,除非你证明你不是小贼,否则不许你走。快下来!”  使了老大劲的拽着丁盼,要不是丁盼长得不错,真要被这胖子给拉摔了!急着要跑路还被人拦住了,是个人都要不开心了,丁盼回手就打了小胖子一巴,“别捉我,快放开!”  挨了一巴的小胖子瞪大了眼睛,“你一个小贼敢打我?”  “我说了我不是小贼,你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们家的吗?”丁盼怒视小胖子,跟人吵了起来,小胖子一愣,上下打量了丁盼一圈,好像没什么东西是他们家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我父亲的房间?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小胖子对家里的情况知道的还挺清楚,直问丁盼。  丁盼道:“又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我要出去你家的人还不让我出去。”  小胖子一听,上下打量了丁盼,语出惊人地道:“难道你就是我娘口中哪个狐媚子给我爹生的私生子。”  “别胡说,更不许侮辱我娘。”丁盼并不喜欢小胖子说话的语气,狐媚子什么的更不是什么好话,那是对丁氏的侮辱,丁盼容不得。  “被我说中了,你生气了。你这么小就长得那么好,你娘一定比你更好看,不正好就是我娘说的狐媚子。”小胖子一见丁盼满脸不高兴的,倒是觉得自己说对了,嘴上更是说个不停,丁盼怒道:“不许侮辱我娘?”  小胖子扮着鬼脸冲着丁盼道:“我就说,我就说,你娘就是狐媚子,就是狐媚子。”  这情况,完全是不讲理的了,丁盼挽起袖子,一拳打向胖子的眼睛,“不许侮辱我娘!”  挨了一拳的小胖子是又痛又懵了,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打我,你敢打我!”  “让你乱说话,我就打你了。”丁盼打了人还理直气壮,冲着小胖子挥着小拳头,“你再敢胡说,我还打你!”  小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打我,我打死你!”  抡着拳头就要往丁盼的身上招呼去,丁盼早有防备,先发制人的又给了小胖子一拳,小胖子被打得嗷嗷叫,最后直接往丁盼扑过来,丁盼被压住了,小胖子甩着小胖手要打丁盼,丁盼毫不客气地张嘴往小胖子的身上咬,小胖子疼得哇哇大叫,丁盼再双脚把小胖子给撑开,毫不迟疑地爬上小胖子再揍!   “啊,娘,娘!”挨了几拳,还被咬得出了血的小胖子哭爹喊娘的,立刻就惊动了外面的人,一身墨服的男人听着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茂儿的声音?”  “似乎确实是小公子的声音!”那么宏亮的声音,怎么听着都觉得不对,赶紧的开门呐!  一看屋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骑在一个胖子身上打人,实在是惊呆了一众人,还是丁大舅反应过来,赶紧的上去把丁盼拉住,“你,你这孩子,你这怎么打人呐!”  丁盼毫无悔意地道:“他欠打!”  ……这理由实在让人无法应对,丁大舅都要头痛死了,怎么一直乖乖的外甥女今天频出情况,这是要吓死他的节奏吗?  不,不,不,丁盼无意要吓死他。虽然比起小胖子来丁盼的情况好得多,脸上还是同样挂了彩。身材的差距让小胖子占了先天优势。  “父亲,她打我,她打我!”小胖子一看到墨服男人,赶紧的告状!丁盼正挽着袖子,听到小胖子告状的话,毫不客气地道:“你这么大,我那么小,被我打得起不来你还好意思跟人告状,羞不羞!”  哪家的熊孩子,打了人还不够,连状都不让人告了是吧。小胖子还是要脸的,被丁盼那么一说,突然不好意思哭了,直接躲到了墨服男人的身上,唤了一声父亲。  墨服男人都要笑死了,拍拍身后的儿子道:“没关系,这次打不赢,下次打赢了就成。”  喂,当家长的这么教孩子打架不好吧。丁盼拿眼看了疑似是丞相的男人,不看还好,一看,丁盼嘴角阵阵抽抽,为什么呢?对于一双你天天照镜都能看到的眼睛,你能陌生。丁盼惊悚地发现墨服男子的那双眼睛跟她脸上长的这双好像!  “丞相,盼盼一直很乖的,今天,今天是例外。”丁大舅很努力地想帮丁盼说好话,丁盼看了他舅一眼,不客气地捅刀道:“要是下次有人敢骂我娘,我照打不误。”  丁大舅好想抽丁盼一顿呢,能不这样当面捅刀吗?没看到他在帮她收尾吗?  “哦,这么说来,你觉得你打人没错?”墨服男人扬眉问了丁盼,丁盼肯定地点头,“没错!你想问我为什么打他吗?”  侧过头带着几分孩子顽皮地问,逗得墨服男子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配合着丁盼道:“你要是愿意可以告诉我。”  丁盼当然愿意了,指着躲在墨服男人身后的小胖子道:“他侮辱我娘,说我长得好看,我娘就是狐媚子,还是想要勾引他爹的狐媚子!”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就是墨服男人脸上的笑意也隐了去,丁盼难掩诧异,怎么,难道真让这小胖子说对了?  不可能,丁氏才不可能是狐媚子,那样一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会当小三或是情人才怪。她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怀疑。  一想到这里,丁盼挺直了腰,“我娘高风亮节,绝不是谄媚女子,侮辱我娘,以后我见一次揍你一次!”  当着人家长的面跟人撂话,孩子,你胆子太肥了吧。丁大舅就赶紧拉了拉丁盼的衣裳,他以为自己做得隐晦,不知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的眼里。  “你倒是知你娘甚深!”墨服男子与丁盼那么一说,丁盼骄傲地昂起头来,“那当然,以后我也要跟我娘一样,当一个坚韧不屈的人。他是我打的,你要是想罚我只管罚吧。”  当人家长的面打了人,要是这位不讲理要罚她,那就罚好了!  墨服男子看着她失神了片刻,一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错吗?那怎么要我罚你?”  “我觉得自己没错,但是不一定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没错。像我舅舅,他就觉得我打了你家的公子是不对的。”丁盼十分实在地说,丁大舅再被外甥女捅了一刀,然而面对墨服男人的目光,根本不敢对丁盼有所动作,只能冲着墨服男子讨好的一笑。  “还真有几分你娘的风骨。”墨服男子夸赞了一句,丁盼道:“跟我娘比,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差远了,差远了。”  难得的谦虚一回,墨服男子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丁盼不知该如何形容,总觉得不同寻常。  “送茂公子回去上药。”墨服男子同一旁的人吩咐,小胖子自从被丁盼呛了一句后不敢哭也不敢告状,听到墨服男子的话,乖乖地见礼,“父亲,茂儿告退。”  墨服男子应了一声,接着看了一眼丁大舅,丁大舅同样乖觉地道:“下官告退,告退!”  丁盼好想伸手叫丁大舅一声带上她一块走吧,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总要弄明白她舅究竟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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