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若看着温乔这幅淡雅的装扮,不禁问:“小姐,你就这样去见王爷?” “嗯,走吧。”温乔挽了个随意的发髻,用一根银钗固定住,就往外走。 虽然这几天习惯了温乔的任性自我,但之若还是有些替她家小姐愁,毕竟这次要见王爷啊。 王府大厅里,后院的夫人们都到齐了,曲牵莹还有秦梵几位更是梳妆打扮过了,面容十分精致。 齐琅随意扫了扫堂上的女人们,并不在意,刚想遣她们下去,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见到那位新婚妻子。 他问:“王妃呢?” 曲牵莹算是这后院里较大的,站出来温声答道:“回王爷,王妃她应该是听说王爷你回来了,就打算好好装扮一番来迎接,这才会耽误了时间。” 这作态,还真像一位贤妻良母。 齐琅皱眉,他本就对这个温家大小姐没有丝毫好感,他心里的王妃只有琴衣,偏偏被圣上逼婚,他现在还没准备和皇上闹翻,也就只好忍下这门婚事。 如果温乔上面没有一个温远在那压着,他真的会杀了她。 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太善良,冷血无情,是齐琅的本性。 曲牵莹见齐琅面色变得不好,心中很是高兴,继续补话:“王爷别生王妃的气,想来王妃也是很爱王爷的。” 说完又朝身后的几位夫人使了眼色,秦梵很自觉地附和道:“是啊,王妃可是心里日夜惦记着王爷回来呢。” 另一位夫人也假笑着说:“毕竟王妃就算知道琴衣姑娘的事,也执意嫁给王爷呢。” 金灵韵听着她们这么说,头一次没有帮着曲牵莹一起,温乔之前不计前嫌请她吃东西,她此刻要是在帮着曲牵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能她心里的善恶是这么分的,对她好的就是好,曲牵莹对她好,所以她听她的,但温乔同样对她好了,她也不能做对她不好的事。 小姑娘心性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王府里谁不知道齐琅心里住着一个叶琴衣,说这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齐琅脸更冷了,正欲说话,门外一道清亮的女声却先入耳中。 “看来曲夫人造作的本事又见长了。”温乔大步踏入大堂,一身红白衣衫看上去肆意潇洒,白净的脸和身旁那一群花脸形成了反差。 齐琅没见过温乔,准确来说,是没认真看过不着粉黛的温乔。 即便心里对她有厌恶,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生得一副倾城的面貌。 温乔不理会曲牵莹仇意的目光,端着原主那副大家闺秀的姿态缓缓走到齐琅跟前,笑得温婉:“妾身恭迎王爷回府,王爷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妾身真是度日如年,心中寂寞百般啊。” 这话说得温乔一身鸡皮疙瘩,齐琅也是一脸嫌弃。 他刚还觉得她有些变了,现在立刻就觉得刚才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么纠缠烦人。 可只要齐琅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温乔一身简单的装束,说起话来也不轻不重,哪像是以前在府中迎候夫君回来的小女子娇羞样。 所以人在极度喜欢一个人和极度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忽略掉她的细节。 温乔就是明白这一点,齐琅从没正眼瞧过她,自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假意还是真心。 站在身后的曲牵莹心里也被温乔这番话恶心到了,这和那天那个锋芒毕露的女人哪里是同一个,她一向自诩自己会装,没想到温乔也不是个善茬。 心底冷笑了声随即又说:“王妃可是误会妹妹了,不知为何总是对妹妹我带着敌意呢?” 温乔听闻不理会她,只是装作一脸惋惜地对齐琅说:“王爷,妾身本想明日就回门的,可惜了前些日得的风寒还未痊愈,让爹知道了难免担忧,还是再推迟几日吧。” ‘风寒’两字让曲牵莹变了脸色,这明里暗里都在说是她推她下水导致她的风寒,要是这事温远知道了,那她可没什么好下场。 温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凌厉了,曲牵莹咬牙切齿地想。 齐琅也是瞥了她一眼,这话里有话他不是听不出来,以往温乔受过多少罪,轻的重的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果这些让那个老狐狸知道,指不准又跟皇上说些什么。 他淡淡说了句:“王妃何日想回门,本王都陪你,也不用急于这一两天。” 温乔心底好笑,这着急的人到底是谁啊。 表面上还是贤惠地说:“好的,王爷。” 曲牵莹再没说话,她可不知道温乔还会不会再说出些让她难下台的话,这女人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他的夫人们本就是跟着曲牵莹的,见她没开口也不好说什么。 齐琅遣散了后院,却独独留下了温乔,这倒是让温乔挺意外的。 还在好奇对方的用意时,齐琅就看着她说:“温乔,我自知对你有所亏欠,平日朝中事务繁重没有时间陪你,所以在财物上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是齐琅会说出来的,齐琅会对她抱有亏欠,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男人,现在心里怕不是想杀了自己。 能这样隐忍不愧是野心深藏的王爷,说着这种看似退让的话,是牵制。 牵制了温乔的感情,也就牵制了温家的势力,齐琅之所以应下这门婚事没有一点反驳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就算再厌恶温乔,但是温远在朝野之中的广阔势力对他来讲无疑是巨大的倚靠,以前就和这个老狐狸明争暗斗,如今却能让他俯首听话,还真是多亏了他的宝贝千金。 温乔此刻还不知道她爹和齐琅的关系,只是单纯地想,难怪原来那个温家大小姐会对齐琅芳心暗许,这种低端哄骗小姑娘的话,也只有中规中矩的大小姐才会中招。 她笑着回答:“王爷真是多虑了,妾身都明白的,只是平日府中太过烦闷,有时也挺想出府玩玩的,这样王爷不在时妾身也能自己讨些乐子。” 论演技,温乔可是拿过奖的。 他要演深情,她就配合他,只不过既然要演就要演到底,温乔可不会漏了他给的好处,她最会开条件了,尤其是别人主动提出的。 齐琅也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说,一般王府的女子除了得到许可外出采购的婢女以外,其他的尤其夫人们是不允许私自出府的,但想到这是自己说的话,况且他也不在乎温乔是死是活,便答应了她。 温乔得了允诺还不够,她做事一向讲究全面,她笑着说:“王爷还是给我一个信物,以免守卫不信多生事端打扰了王爷。” 齐琅有些不耐,但还是从腰间取下了那枚玉佩递给她。 满足以后的温乔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她早想出去玩了,让一个大魔王成天困在四合院里,真是要无聊死了。 她爽快地朝齐琅告了个别然后就消失了,动作迅速到齐琅都没反应过来。 之若跟在温乔身后,看她心情大好,自己也止不住地开心,问她:“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啊。” 自从温乔大病痊愈以后,之若就发现自家小姐做的事一天比一天有趣,有好多是她从来不知道的,比如什么跳皮筋,还有练瑜伽什么的。 所以只要每每看到温乔露出这种高兴的表情,之若就忍不住期待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事了。 温乔手指绕着齐琅玉佩上的金线一圈圈的晃,看着之若说:“你看,这是什么?” 之若盯了老半天然后一脸惊讶:“这,这不是王爷的么?” “嗯。”温乔将玉佩放在之若怀里,又说:“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出府了。” “啊?小姐,没有王爷允许我们是不能……”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说:“难不成,王爷给你这玉佩是出府的信物?” 温乔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子,笑着说:“聪明。” 之若已经不能再佩服她家小姐了,真是太厉害了,连这种事也能做到,也不知为何王爷就同意了,总之小姐已经成为了她的崇拜对象。 齐琅在书房坐了许久,日暮将近时分,他才放下笔走出书房。 穿过一条长长的古廊再绕过一座小竹林,便到了一方水云亭,亭下是几条小水溪潺潺流着,亭旁是一处高楼。 此地修得美如世外桃源,和王府内那繁丽的院房截然不同,像是隐匿在竹林背后的秘境。 如此用心良苦,看得出对楼中人很是重视。 齐琅慢慢走上高楼,动作放得很轻,楼内的人像是听见了动静,轻声唤了句:“王爷?” 女子的声音很轻,缥缈如云烟。 齐琅一向冷色的神情瞬时变得温柔,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他连忙走过去扶住要起身的女子,声音柔和:“琴衣,我回来了。” 被唤作琴衣的女子正是齐琅心中所爱的人,叶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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