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我看了你的任务档案。有些问题,需要聊一下。”

殷逸还是第一次对沐夕提交的任务档案提出质疑,之前从来都是直接拿去鉴档,然后反馈给沐夕记忆质子,好坏勿论。沐夕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解释。

沐夕在殷逸身边坐下,“头儿,档案我都是按照规定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殷逸不喜欢在办公室聊事情,他总说办公室是个极具枷锁的地方,让人不自在。每次都会约沐夕在空旷的地方像两个老朋友一样闲话家常,有时候是海滩、有时候是草原、也有时候是丛林木屋,变换地方乐此不疲,比如现在两人就坐在悬崖边上。

对此沐夕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孽镜司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牢笼,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提交的档案没问题,我是想问你这次执行任务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殷逸坐在悬崖边上,迎着沾染山谷习气的风,理了理自己随风飘扬的短发,“这几天我翻看了一些研究,约手的本体排拒意识很可能是约手做了什么特别违背甚至伤害本体的事。但我看了你的档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你回想一下执行任务的所有细枝末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很小但异常的事?”

“夔首骨笄”沐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殷逸扭头看着沐夕,“这不是妇好的一直簪子吗?有什么异常的?”

“比干是用夔首骨笄把自己开膛取心的。”沐夕缓缓的说着,那种剜心的痛感又隐隐透出来,“我不确定那支夔首骨笄是不是妇好的那支,但我看到那支骨笄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异样,尤其是比干拿着骨笄剖心的时候,感觉更强烈。”

“这么说来这夔首骨笄对你来说应该非比寻常,但这是上古女将军妇好之物跟你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是不是因为比干?”

“比干?”

沐夕叹了口气,“这夔首骨笄是妇好的陪葬之物,比干虽是武丁之后,但也没有扒开老祖宗坟墓的道理。那么这夔首骨笄是怎么到他手上的呢?会不会我的记忆质子就存在这骨笄之中,眼见比干这等忠烈之人被我逼得惨烈而死,怀有怨怼所致?”

“哈哈!”殷逸哈哈大笑起来,“沐夕看来我要重新看待你了。”

“笑什么?不是吗?”沐夕躺倒在背后的石壁上,“苏妲己是祸国殃民,但她始终是个人,但为什么我以苏妲己之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心里却只知道完成任务,而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呢?”沐夕闭上眼睛回想着脑海里的那些求救声,“原本的我难道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别想太多,无论是好是坏,你都要找回的,不是吗?”殷逸站起身来,伸手把沐夕也拉起来,“况且,如果你不去阻止姜皇后,将会是整条时空的错乱。你只是做了历史正确的事情而已。”

“是吗?”沐夕看着殷逸反问,“头儿,我让自己深切领会你所说的工具感,但那些人的确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死,而我却那样的无动于衷.....这些真是的体感回想起来,我都对自己产生恐惧......”

殷逸伸手揽住沐夕的肩膀,“别想太多,历史的轨迹,我们无从阻挡。终究我们也将是历史车辙下的黄沙,生不起这许多怜悯的。况且,你不那么做,历史就不产生杀戮了吗?这种哲学命题上的无解,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殷逸那深邃的目光看向夕阳的落脚处,“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做好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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