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邵城警官用一口流利的阿克伦语问道,同时飞快的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斜视着对面的布福德,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布福德点了点头,两只手被拷在了侦讯室的椅子上。

“但你这种说法只是你自己的解释,现场的所有目击者的证词,对你十分不利,他们都亲眼看到了你刺杀吉米.斯科特医生的全过程。”邵城说着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了用塑料袋装着的那把匕首,丢在了布福德的眼前,刀刃上沾满了鲜血,“而且这把刀上除了你的指纹,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这你怎么解释呢?还想用幻觉来搪塞?”

“但是这把匕首根本不是我的,我上山时,也根本没有带来过任何利器。这真的是我在现场从歹徒手里夺过来的!”布福德激动地说道,然后用双手撕扯着两侧的头发,“好吧好吧,这是我的幻觉。警官,可这也太真实了!”

“你老说幻觉幻觉的。可为什么大家伙都很正常?只有你产生了所谓的幻觉呢?你想说这医院闹鬼吗?我来丰顶当了八年警察,可从未听说过这种荒唐的事。”邵城放下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布福德陷入了沉默,他所掌握的任何科学知识,都无法解答自己今天的行为。

“邵警官。”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警察,“褚金三的审讯完成了,这是笔录。”

邵城接过年轻警察递过来的几张纸,快速的看了一遍。

“按褚金三的意思,他也是出现幻觉了吗?”邵城疑惑的问年轻警察。

“大概是这个意思,他说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医院里空无一人,他看到了杀人现场后就逃跑了,到了门诊大楼休息室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陈佳,随后吴真真就来了,一口咬定是他干的。”年轻警察贴近邵城的耳朵,小声说道,“但是听他的供词,他是根本没碰过受害人陈佳的。”

邵城抬起头来,看着年轻警察,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陈佳怎么样了?”他问道。

“目前情绪稳定,在住院部静养,我们有同事守着她。”

“警官!你看到没?出现幻觉的不止我一个啊!”布福德激动地提高了分贝。

“你闭嘴!”邵城厉声说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只穿一条内裤呢!你杀斯科特医生之前人在哪?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我没问你不代表我不知道!褚金三就算出现幻觉,他也没有杀人。你杀了人,懂吗?不管是不是幻觉,这都是一条人命,你逃不掉的,懂吗?我不管你来自哪里,阿克伦人也不能在我们这里逍遥法外!”

听完这席话,布福德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

说完,邵城带着年轻的警官径直向门外走去。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雨后的丰顶镇异常寒冷。邵城掖了掖外套领口,走出了医院大门,一晚上没有合眼让他感到非常疲惫。

“小封,你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会搞定。”年轻的警官姓封,一直紧跟着邵城。

“没事儿,邵警官,我不困。”小封回答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什么正常的作息啊,哪怕几天几夜不睡,我也有心理准备。”

邵城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快步向警署走去。

“不过小封。”邵城点了一根儿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事儿你怎么看?”

“你说是陈佳否认了褚金三侵犯她的事吗?”小封问道。

邵城若突然站住,有所思的低着头,抽着闷烟,嘴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这事儿已经超出我的理解了,褚金三,陈佳,还有那个布福德,他们的供词出入真是太大了。”小封低声说道,“褚金三说看到斯科特医生杀了布福德;布福德说他是为了救被挟持的吴医生,并且上去制服的那个挟持者是褚金三;陈佳说她在朦胧中看到和自己发生关系的是斯科特医生,而且她是自愿的;而吴医生说她听到尖叫,就看到衣衫凌乱的陈佳和褚金三共处一室,所以她咬定褚金三是性侵的那个人………这真的太乱了,假设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

“说下去。”

“难道真的有幻觉?难道这医院……中了邪?”小封小心翼翼地说道。

邵城看了小封一眼,他很想反驳,但是这些口供让他心里也更加倾向于幻觉这种说法。“但是,其他的病人和医务人员都很正常,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几个人呢?”小封接着补充道。

邵城摇了摇头,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

“也许他们几个,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一起看到过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或者吃了什么,这都有可能,而其他人都没有。这也很难说,也许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

“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斯科特医生是布福德杀的,在场的目击人都可以证明。”邵城说,“还有,褚金三是无辜的。”

小封瞪大了眼睛问道:“褚金三为什么无辜?就因为陈佳说的那些话吗?”、

“褚金三发了疯似的在走廊里乱窜是目击者都能证明的事,而当他跑到休息室的时候其实性侵事件早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吴医生过去的时候碰巧看到,所以她想当然的认为是褚金三做的。其实按事件推算,他是根本没有时间作案的。”邵城的推理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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