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带着安娜和一个丫鬟去逛街,先从自家门口这条商业街逛起吧。这里主要是一些首饰行、高档商品的地方,这也是王正当初选这里的原因。
每一家店不管他买不买,伙计和掌柜的都非常客气,哪怕看到王正肩膀上趴着一只猴子。
孙大圣有些不省心,看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就迅速的从王正脑袋边上伸过爪子抓走一两只。掌柜的起初都会吓一跳,然后看王正手里丢出碎银子,或者金币,就笑的越加客气。
玩一会儿,孙大圣就随手一扔,丫鬟和侍女就低头忙着找寻,然后装到袋子里,结果很快就买了一堆无用的东西。
王正不在意的走着,出了这条街,在街边招呼了一个帮闲,让他带着去看日常杂货家具建材铁匠铺木匠作坊之类的地方。
安娜忧郁了很久,看着孙大圣的游戏,热情洋溢的生意人,和热闹的街道,和从容走在街道上的占有了自己的男人,如同伟岸的山,她的脸慢慢轻松,微笑开始堆在嘴角。
不过当孙大圣的爪子要去抓铁匠烧红的铁器时,王正把它的爪子挪开。出门后买了一把花生,摊开在手心,猴子抓了一把去咬开壳吃。王正也慢慢在手里剥着花生,放在手心里一两颗在安娜嘴边。安娜嘴巴张开咬住,嘴唇和舌头触碰到了手心,痒痒的。
他收回手,剥一颗扔到自己嘴里,再剥一颗,又伸手过去,安娜再张嘴吮了进去。
猴子不满意的看两个人调情,突然伸出爪子在半途劫道,把王正手心里的花生米抓走了。王正拍了一下猴子的脑袋,和安娜对了对眼神,看她眼里春情荡漾,喜悦满心,也很高兴。明白她从丹老群岛被自己的族人驱逐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走到中午,几个人又累又饿,身边帮闲的还是那个,因为没买什么东西,除了猴子拿走的又轻又小的物件。但帮闲还是很高兴,因为小物件贵重,掌柜的都悄悄在他袖子这里迅速抛一串钱进去,这一天顶半个月做的了。帮闲刚盘算着晚上找个地方喝酒,听王正问哪里可以吃饭。
帮闲一通介绍,王正挑耳朵里听得顺的去,叫做大酒缸。难道意思是酒好?
到门口才知道是真的有口大酒缸,两人高的大酒缸竖在门外。门口伙计看着这高矮不等样子不同的四个人,并没有奇怪的眼神,一路招呼上了二楼。
帮闲的说:“这位爷和三位姑娘,我到楼下侯着了。”
王正想听他白话一下广州风俗民情,说了一句:“一起上去坐吧,聊聊天。”
“好嘞。”帮闲往后看了一眼,伙计作了个手势,意思是少不了你的,跟着几个人上了二楼靠窗,要了个敞亮的位置,单为看饮食习惯。
伙计过来唱菜名,王正听了一嗓子。安娜和侍女听不懂什么意思,看伙计嘴巴快速动着发出一连串声音还是很有意思的。小丫鬟很少到这种地方来,睁大了眼睛,觉得这店小二好牛。崇拜的眼神让店小二心里美滋滋的,比拿了赏钱还爽。
刚想起赏钱二个字,王正丢了五个铜钱过来,说:“唱的不错,挑八个干碟,八个冷菜,八个热菜,一个汤上来。你看着办。”
伙计一伸手,五个铜钱就进了袖子,丫鬟拍手叫好,拱手说:谢爷赏,谢姑娘捧场。”
心里知道遇到好客人了,往掌柜那里一走,掌柜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把这事情看在眼里。高个子很威严,带着三个女孩,两个肯定是侍女,一个有可能是胡人侍妾,应该是大户人家。吩咐厨房挑精致的菜上。
然后亲自过来招呼,伙计跟在后面,问:“大爷您要不要来壶好酒?本店最出名的冻顶春。”
王正说:“把你们各种类最好的酒拿三种过来好了。”
掌柜的大喜,吩咐伙计去拿白酒、红酒、葡萄酿过来。
王正看到酒就一愣,这是什么白酒红酒,敢情都是米酒。白酒是白色的米酒,红酒是加了红曲的米酒,葡萄酿也不是后世的葡萄酒,而是甜蜜蜜的原汁葡萄酒。
他吩咐伙计把白酒和红酒都烫热了送过来,却要求他把葡萄酒放冰块里冰了过来。
掌柜的就大拇指一挑,讲究。这他娘的才是讲究人家,一个大男人,噢,还有个帮闲不算人,带三姑娘,弄九瓶酒,还要分开来热了和冰了喝。不过确实是冰葡萄酿,烧米酒,道理的确是这样的。但冬天还要冰葡萄酿,说明人家家里讲究阿。
菜多人少,端的是盘子摞盘子,搞了个花头出来。王正一看架势,还要往冷菜上摞热菜,就摆手制止,让伙计多拼一张桌子出来。他有洁癖,不想吃盘子底站过的菜。
菜和酒迅速上齐,速度端的是快。
这一看,南宋的酒虽然不怎么样,菜肴样式却已经很丰富了,从牛羊肉到海鲜,甚至内脏都有了。凉拌炸煮都有了。王正看了一眼鱼生,就知道是淡水鱼,还有生拌螃蟹,料很全,吃起来一定很下口。不过他不想得肝吸虫,吩咐伙计把鱼生和生拌螃蟹都撤了,钱照给。
伙计和特地过来准备亲自介绍菜肴特色的掌柜都愣了。掌柜小心的说:“爷,可是这两道菜做的不好?”
王正摇头说:“我家有忌讳,这类鱼生不能吃。”
掌柜的连连道歉,说:“是小店不周,我让下面给换了。”
帮闲口水内流,这可惜了,大酒缸虽然名字是酒,鱼生确是广州城有名的阿。做事讲规矩,他不能说什么。王正看出来了,一指帮闲说:“没事,给他吃吧,不用换菜了,钱照算。”
掌柜的愣了,背过身狠狠的瞪了帮闲一眼,想你什么身份。让你坐着介绍风情,是爷有这个闲情,你在那里乱流什么口水,太没样子了。
帮闲的脸皮厚一记,装没看到,大不了不来了,奶奶的,后年马月也没机会吃这么贵的菜,回去可以吹三年。
装酒的都是白瓷杯子。米酒这样盛是没问题的,葡萄酒最好有玻璃杯。王正就问伙计,伙计一咧嘴,掉头去看掌柜的。掌柜的已经回柜台了,看见了赶紧过来问。心想,这真是讲究,一般人就用白瓷杯了。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用说,这肯定是文人阿。
于是去拿玻璃杯过来。
王正到此时就挑出刺来了。玻璃在此时已经不是贵的吓人的东西,无非是欧洲和宋朝的技术细节有差别,玻璃杯却不是特别贵的东西了。既然是名为大酒缸,做酒文化,那酒的器皿就不能不做文章。
冰葡萄酿甜蜜蜜的,王正喝了一口觉得太甜,就倒给三个女孩子去喝了。让伙计给了帮闲一个杯子,开始喝米酒。
王正一边给安娜她们介绍菜和酒水,一边问广州的风俗情况官场民间传说等等,一边喝酒吃菜。
不过食不语是正确的。王正跟安娜说话时,都是嘴巴里没东西的时候才说。帮闲不管口里有没有东西在嚼就说,在第一口菜末子要飞出来前,王正一挥手打住。
吃完再说吧。帮闲莫名其妙,但看王正严肃的脸就住嘴不说,大口喝酒吃菜,把鱼生吃的干净。
孙大圣在桌子的那头,直接蹲在桌面上。王正让伙计把干果冷盘都推到它面前。它兴高采烈的吃着,不断抬起头看看四周。这是猴子遗传的习惯,以便在野外遇到敌人时,快速逃跑。
这一桌一吃,半个大厅的人都停在那里看热闹。从没看到过贵人、胡女、侍女、帮闲和猴子在一桌上吃饭的。后来连厨房间的大厨都抽空出来张望一眼。
吃完饭,九瓶酒都被喝完了。三个女人脸红扑扑的,连小丫鬟也喝多了这种甜蜜蜜的葡萄酿。脸上明显红扑扑的就是小丫鬟,安娜和侍女则脸色黝黑,黑里透红,呈现紫红色。王正则没事,脸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瞄了一眼小丫鬟,就知道这孩子上当了,葡萄酿是甜,却不是没有酒精的,像她这样没经验的,下午肯定趴这里了。
于是叫伙计泡一壶好茶过来,他准备和帮闲好好吹吹牛。
帮闲脸也红扑扑的,居然还有些酒糟鼻。这会儿很兴奋,刚才憋住的话终于可以讲了。
大多数情况是帮闲在说,少数情况是王正在问。小丫鬟过了一刻钟就趴桌子上迷迷糊糊。让伙计倒了三大杯水,又放了一壶白开水在那里凉着,等她们口干的时候喝。矮人侍女已经睡着了。安娜却似乎没什么事,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听帮闲说话。王正却是知道她的,她在安达曼岛上喝多了朗姆酒也是这样,瞳孔放大,眼神又黑又亮,其实并没有在看那里。
孙大圣吃饱了没事干,跳下桌子,绕着桌子走来走去,然后跳到凳子上,王正用手托了它一下,上了自己的肩膀。它趴在那里,准备眯一会儿。
于是一桌就剩下一个半清醒的了。
天南海北的听帮闲吹了一下午,王正对广州城也就基本上了解了。三个女人也醒了,喝了一大壶白开水。孙大圣早就醒了,跳到窗台上,蹲着看着街道。
王正结了帐,扔了五个当拾大钱给帮闲,又给了伙计五个。掌柜和伙计见客官出手豪阔,齐声谢赏。
王正下了楼梯,钱包往怀里一揣,横刀往腰前一拽,刀把握在手里,冷冷的往街上扫了一圈。为何?这种大酒楼里面是没人骚扰的,街面上却是贼盗大本营,一桌男女帮闲猴子吃饭的热闹已经传到街面上了。
他冰冷的眼色扫荡几个人,街口几个花胳膊,人群里几个贼偷就往后悄悄一扇。
对安娜说了两句,安娜和侍女就从裙底往外各自抽了一把细刀出来。王正在按照横刀制作时,还按照阿拉伯弯刀作了些适合矮人使用的细弯刀。
旁边正在找机会的贼盗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男女都不好惹。散开不追了。
王正让帮闲到市口雇了一辆马车,四人一猴上了车,回去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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