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鸣门山山寨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山歌和鸣,黄彪以热情的宴会款待着山海镖局的各位,喝空的坛子垒起了一挪一挪,四周散发的酒香也愈发醇厚。黄小裳只喝了一小杯酒,便已是脸颊晕红,就如新春的桃花般粉嫩吹弹可破,双眼的神采如夏日清澈的湖水般微醺荡漾,她四处寻找着司空鸣的身影,可在院子里的人群中穿来穿去,连司空鸣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瞧见。

而此时的司空鸣却是在山林中,他正与唐明贞坐在一处干净的山石上吃着鸣门山的美味,本想出来的路上顺便将魏平的尸首给埋了,却发现自己来晚了,已经有一小土包将魏平埋了起来,司空鸣估计多半是那唐明贞做的。

这唐明贞自幼便是个孤儿,被唐老太太捡回唐家堡的,所以见到司空鸣与司空南二人兄弟重逢,难免也心生感触,就是知道这一点,司空鸣才提着酒,拿着食盒出来找她。

可唐明贞却是只顾着吃,丝毫没有聊天的意思。而司空鸣端着杯子饮了口酒,也不打断她,看着她狼吞虎咽,微妙的气氛下,他知道她果然心情不好了。

整个唐门,与唐明贞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唐耳师兄了,司空鸣在唐家堡那段时日,唐明贞每天训练完,身上还带着没擦干的血迹,都会跑去唐耳的院子里,可推开门十有八九唐耳的房间都是空的。

每次唐明贞都是带着失望与紧张的眼神跑出来,然后又跑去竹林里找到刻有唐耳名字的竹子,看到竹子栩栩如生她这才会松口气。如果竹子被人砍掉了,那就说明执行任务的唐耳就再也回不来了。

唐明贞这才会去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才会与司空鸣一起玩耍。这些事在聪明自私的司空鸣眼里是被瞧得真真切切,这唐耳就像是唐明贞的亲哥哥般,但是每次唐耳回来唐明贞却与他说不了几句话,所以那唐耳才执行任务回来,为了让唐明贞能和他多说上几句,在司空鸣的教唆下二人就去偷了唐耳的鸡,话是说上了,司空鸣蹲马步差点蹲死在那儿。

就这样,二人相伴无言,天上的月亮撒下银辉,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静谧祥和。吃饱喝足后,二人顺着先前的小溪走了起来,聊着多年前的往事,聊着唐门的近况,解决了山海镖局这个事,司空鸣心里放松了许多,自然说话间语气也轻松起来,他问起唐明贞什么时候给魏平垒起的坟,唐明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司空鸣,说自己才没有做这种无聊的事。

司空鸣立马就愣住了,眉头微皱,难不成这山里还有其他人不成?忽然,在不远处的河道上,一个夜钓老翁出现在二人眼里,由于只有月光照耀,四周影绰绰的,他们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看见一老头在钓鱼,他白色的发须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再有就是靠在不远处的招魂幡一样的东西,阴风一吹,幡面轻飘飘,让人不得不毛骨耸然。

江湖上有一群带着招魂幡夜行的人,他们自称是鬼夜斋的人,夜里扛幡夜哭如孤魂野鬼般很是渗人,并且来无影去无踪,人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离开,在江湖中就显得格外的神秘。有见过的人写了藏头七言绝句一首:“孤坟荒冢杀新春,魂断幽冥帝阙尘。野火横城焚白骨,鬼神夜哭不归人。”

二人面面相觑,想起魏平的坟,露出警惕的神色。夜钓对于钓鱼的人来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这是哪儿啊?这可是鸣门山山寨附近啊,一个非正常的地方出现非正常的现象很正常,但是一个非正常的地方出现正常的现象那么就不正常了。

拿出十二分的警惕,二人向着老头走过去,月光下,老头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越靠近司空鸣的双瞳越是放大,突然,他冷不丁作了个揖,搞得一旁的唐明贞吓得一个哆嗦。

这人其实就是之前在鸣城外的土地庙,司空鸣见到的那个算命老头,仔细一瞧,这旁边哪儿是什么招魂幡,就是他“铁口直断”的四字幌子。司空鸣声音清澈道:“晚辈见过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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