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心里是认可了母亲的话觉得孙家将女儿送进沈家是“挟恩求报”也担心以后自己会有这样一门不体面的妻族而被人嘲笑才默许了母亲给自己另定亲事。

即便孙敏十来岁就被送到沈家有出身相府的徐氏亲自教导言行并无失当之处可是一想到她的出身以及会带了的万贯家财年轻气盛的二老爷都觉得心里跟扎刺一般。甚至他能都想象的到待成亲后别人会如何指指点点笑话他因贪图妻子嫁妆娶了商户女。

他是这样回答大老爷的:“孙伯父既同父亲亲如兄弟定不会愿意因孙家缘故闹得咱们家阖家不安……”

他是那般厚颜无耻将家中纷乱的缘由推到孙家父女头上。

他又跪在孙太爷跟前说了一番诛心之言:“并非家母背信弃义实是慈母心肠。因小侄心仪表妹方行此事并非有意违逆父亲…对不起孙伯父与孙家妹妹之处小侄一力承担。还请孙伯父念在家母为父亲生养了大哥与我又抚养三弟与三妹并未有失妇德之处勿要让家母大归让我兄弟等人失母……”

孙太爷当时直直地看了他半响问道:“敏娘已经进你们家五年你不知婚约之事么?”

二老爷不屑扯谎依是理直气壮道:“小侄与表妹志趣相投情难自禁还请孙伯父成全。”

他选择了十三岁的小表妹放弃了许婚五年的孙敏娘当时当地没有半点愧疚。

他一个少年举人本就当匹配仕宦之女举案齐眉;娶了商户女做妻子难道要坐在一起打算盘算计铜子多少么?

在他看来即便自己放弃这门婚约以孙家的万贯家财孙敏也不愁嫁。自己老父又视孙敏如亲女一般以后自然会照拂根本没有必要非要娶进家来。

婚姻大事还是门当户对的好。何必明晓得母亲不喜还强作亲事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孙太爷听了这一句就去了沈家退了这门亲事带走了孙敏“成全”了他。

他心中来不及窃喜就被三太爷打了一个耳光。

“不孝不义”父亲只骂了他这一句而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满心委屈去跟大老爷诉苦。

大老爷提了一件事他才晓得两家的婚约可以追溯到更早。

原来他三岁时孙太爷就曾在京城小住过三太爷打算将他送给孙太爷做儿子孙太爷因沈家子嗣来的艰难三太爷当时也只有两个儿子又怕在出身上委屈二老爷便说要他以后做半子。

二老爷闻言很是傻眼晓得父亲将亲生子都能舍出去便知他多感念孙太爷早年恩情自己退亲之事真的激怒父亲了。

他不敢再觉得委屈一心读书想要早点成才让父亲重新再看重自己。不想欲速则不达临下场前一场风寒使得他耽搁了春闱。

他正失落三太爷那边已经吩咐开始为他张罗亲事。

他当时还以为父亲是心疼自己为了开解自己方让自己早些成亲弥补不能应试的失落。毕竟乔表妹当时才十四岁还不到及笄之年本当再等一年再提嫁娶之期。

他娶得心仪的妻子成亲次日美滋滋地去叩谢双亲时三太爷却在祠堂里见的他们夫妇。

待吃了媳妇茶三太爷便立时叫管家送来账册立时分了家。

他被这惊雷炸的稀里糊涂中就连同小妻子一道被“树大分枝”分了出来。

三太爷甚至连儿媳妇“三朝回门”都不等可见他心中不仅埋怨妻儿连带乔家也怨上。

若是三老太太给儿子定的是旁人家的姑娘三太爷许是不会迁怒;可乔家是沈家姻亲三老太太与乔太太又是同胞姊妹。要说乔家不知晓二老爷身上本有婚约那才是扯谎。

三太爷并未去指责乔家如何如何可也没有与乔家会亲家的意思。

二老爷当年不过十七岁带着十四岁的小妻子被管事们送到城西南的一处三进宅院。

三太爷看来是真厌了这个儿子沈家在京城正东偏北方向二老爷的新宅就卖在城西南角。

二老爷当年愤愤中带了羞恼不肯求饶一心要在功名上有建树下一科与大老爷同科下场会试为亚元殿试为二甲传胪比大老爷名次都高。

二老爷骄傲地回老宅希望能得到三老爷一句夸赞也希望三太爷能看在他出息的份上原谅他让他们搬回来。

三太爷只道:“做官就是做人你不会做人也做不好官不过翰林院又添一酸儒亦是天下之幸使你不得负君负民”

二老爷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只觉得一盆冰水迎面泼过来心都寒颤颤。

他当时不服气只觉得自己未必比大哥差一心惦记封阁拜相可二十几年过去他正如三太爷所说依旧混迹在翰林院不曾做过掌印官。

又过了几年孙太爷在南边故去孙家管事尊主人遗嘱扶灵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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