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检测单子时是个星期五的下午,你休班。从医院出来,眼前依旧模糊,心中毫无思绪,脑海继续闪过刚才和医生的谈话。
“这种情况需要治疗吗?”你问。
医生没直接回答问题,冷漠,机械的眼神划过你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沉默之余用医生特有的职业语言对你说:“治疗是有必要的,现在病灶活动频繁,虽说你感觉不到可它正在损害你的健康。”
离开医院的脚步显得缥缈,像在云朵上行走,感觉自己再飘,越来越高,形体已不受控制,冷汗涔涔,有种呕吐的感觉,压抑太久的沉闷和恐惧,身体难以重负。你跑到医院花园旁干呕,泪花模糊了双眼。似乎体内群魔乱舞,进而撕扯、分割你透明的心,你的体无完肤完全爆晒在明朗的阳光下。
阳光撒在你的脸上,你沿着人来车往的马路走到贺兰广场上的凉椅上坐下,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目光看不到任何一样东西,只是形式的睁着,散乱着,飘忽着,游离着。
你在想什么?鬼知道。迷茫的丢掉烟屁股,颤巍巍的点着了第N支烟,殚精竭虑,这时你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想着住院吧,耽误上班,你说上班吧,又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你展现出了对生活透彻的思考。在生病和工作之间你在摇摆,最后你眼露凶光,攥紧了拳头,去他妈的病吧,老子就不管不顾又能咋样!大不了一死了之!
你的豪言壮语刚抒发不久,一个影子从眼前闪过,一捧笑容,甜蜜的笑容像宣纸上掉下的墨汁儿一股脑儿洇开了,在你心中变成了黑色的抽象的一幅自然形成的画儿。
又有一双多么忧郁的眸子,对着你的遗像哭泣,沉痛的,绝望的哭泣,双肩出于悲伤而激烈抖动…哦!见鬼,你又在他妈的白日做梦!呵!真他妈见鬼了,心无比迷乱的骂着,诅咒着。
一切都是乱乱的,除了乱还是乱!
天空中厚积的云朵开始摩擦,进而闪出一道耀眼的紫红色火花,划过天际,破开黑云,像是将天空劈成了两个世界,但瞬间又复合了,紧接着一声声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漫来。
天要下雨了。
你用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中的闪电黑云,心潮澎湃,你的心多想飞呀!插上翅膀高高的飞,去搏击那云端的闪电,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折翼绝望而死。
天空终究没下起雨,乌云很快被疾风吹散,西边的云彩下,七彩斑斓的夕阳又开始照耀美丽的大地;站在瞬间空旷的城市,你的孤独赤裸羞涩,没人可理解的那种孤独,心在瞬间被疼痛所撕裂,眼泪在最后一声遥远的闷雷中掉了下来,似乎在你的脚下砸出一个无限延伸的黑洞。
你摸出手机,找到小琪的信息,用沉重的手指摁着键盘发去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我们分开吧!我觉得我从没爱过你,我们根本就不合适,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
眼泪无声无息,带着太息般的哀伤,绵绵不绝,你像被电流击穿的枯木,在大雨滂沱下咝咝燃烧。
你想起那天你妈站在校门口等你的场景,这个场景成了你习惯性回忆的事物,跟你吃饭睡觉似的形影不离,只因为这是你人生的渡口,你的生命从这天开始不可控制的走向它该有的模样,而你这个舵手早已喝的酩酊大醉,你毫无能力驾驭你的航船,冲向陌生的烟云弥漫着的大海。
你妈说你弟病了,你就跟着你妈去了医院,在医院里你见到了脸色苍白的你弟,他靠着洁白的靠枕平静的对着你笑了。床周围围着你们的亲人,输液管里舒缓的药滴有条不紊的滴着,似乎是一滴一滴的能量注入你弟的血管。医院里混浊的药水味儿让你难以忍受,一股股压抑的空气憋的你跑出去躲在楼道打开的窗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你看到楼与楼之间的夹缝处一块绿色的操场鲜艳夺目,年轻的身影在上面跳跃奔跑。你看了很久很久,觉得不能再看了,得回去,不然别人会说你不懂事儿,你回去凑到你弟旁边你问:“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点子累,没事,你放心,你还是去学校吧。”
“请个一天半天的假不耽误,好的了。”
“听说你在练特长?体育么?”
“嗯,来个双保险,不然上大学吃力。”
“将来当个体育老师也不错。”你弟说,眼睛明亮了那么一丢丢又灰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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