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死了,留下来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瞬间成了有心人眼中的肥肉。
刚把大丫娘发送完,大丫二婶就以照顾刚出生的侄子小壮为由,占了国家给烈士遗孤的抚恤金。
大丫奶奶又打着让孙子、孙女儿到自家吃饭的名头,搬空了大丫家的口粮。
如若不是大丫还算机灵,托人找了长白大队的大队长过来,怕是连自家的房子都要让二叔一家占去了。
可房子虽然保住了,屋子里的值钱家具却被她奶奶和二婶以各种名义借走,归还无期。
尔后,不到一个月,大丫奶奶就开始背着她爷爷骂她是赔钱货,骂弟弟大壮干吃饭不干活,骂小壮是个病秧子。
大丫为了让弟弟吃饱饭,瞒着爷爷偷偷辍学,下地打猪草、摘野菜,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娇宠的小姑娘变得黑瘦胆小。
而她爷爷却听信了她奶奶的话,只当这个孙女玩的野了,时不时的还要训斥几句。
但大丫哪里敢说实话,她少干一点,奶奶就会让大壮饿肚子,她若是在长白大队的大队长上门时露面,二婶回去就会虐待小壮。
她不敢不干,也不敢和人说,但她也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心里委屈害怕,加上营养不良,在打猪草时中暑晕厥,便再没有醒过来。
小姑娘直到死也还在挂念着弟弟妹妹,那是父母唯一留给她的温暖。
记忆的最后,小姑娘心里想的是一块白糖糕,那是幼时,还没去世的太姥爷留给她的,老人口味重,小姑娘吃起来却感觉甜的腻人。
“等见着太姥爷,我再也不会把白糖糕故意掉地上了。”
记忆在此处戛然而止,而向来没心没肺的云舒却已然泪流不止。
这哪里是亲人,这样的亲人,简直比仇人还可怕。
而且大丫她娘之所以早产,也是二婶咋咋呼呼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把大丫爹牺牲的消息告诉了她娘。
大丫娘早产倒也真吓到了她二婶,也跟着早产了,不过她是七个月,生了个女儿。
但如若不是大丫奶奶偏心,让村里唯一的产婆先给她二婶接生,大丫的娘又怎么会大出血而死,这简直就是杀母之仇啊!
云舒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红色,但识海中的红莲业火突然大盛,让云舒的神魂跟着一疼,这才清醒过来。
然后她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差点儿又入了魔。
云舒起身,看着瘦瘦小小又黑乎乎的双手,苦笑一声,若是先前,云舒真是恨不得死回去的,她明明是来养老的,但得了大丫的记忆,她实在是不忍心。
若她真死了,云舒都怀疑剩下的两个弟弟大壮、小壮能不能健康长大!
既然不想死了,便需要从长计议,如今1964年,离着文革开始也不远了,如今甚至已经隐隐有了矛头。
所以带着两个弟弟好好活着,也算对得起小姑娘给她留下的这幅身子了。
……
云舒正想着事,屋子的门帘被一下子掀开,一个黑瘦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他见到云舒醒了,眼中放出的光芒比星光还要璀璨,赶忙放下碗,扑到云舒身上又哭又笑的道:“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云舒下意识摸摸肚子,怪不得这么饿,她推了推小男孩,“大壮,姐醒了,先给姐喝点水吧。”
云舒上辈子是河北的,东北话能说,但不正宗,也好在大壮还小,加上姐姐醒了心里激动,倒没注意这些旁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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