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拐弯,差点闪了张彦的……小蛮腰。

他觉得要么自己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们张家落魄至斯,居然还会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亲事?这怎么看,都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又怎会准确无误的恰好砸他头上?

简直比玄幻还玄幻……

对面,徐小娘子话说完后,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下去。她双颊飞红,忙是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张彦一眼。

毕竟是个女儿家,平日里胆子再大,表现得再怎么不矜持都好,面临这样的时刻,总还是会感到有些难为情的。

出来之前,她想的也只是到这附近碰碰运气。不想快到王家之时,远远就看见了刚出院门的张彦,她便不动声色的一路跟了上来。

两家四年前定下的那口头之约,原也没有让她多想,前些时日父亲突然提起此事,她甚至还感觉有些别扭,心里不情不愿的。

口头婚约是可以不作数的,何况他们徐家又不是书香门第,市侩气本就很重,不太在意这个。而那张家,又早已家道败落……纵是当年,张家也算不上什么显贵之家,只比平常人家多出几分体面罢了。

其实父亲也就当时提了一嘴,过后一直没再说起过。但她这心里,终究是落下了个疙瘩,总担心会被稀里糊涂的嫁出去。

幼时她确实见过张彦,但年纪见长后,父亲却是不轻易让她出门了,且还特地请回了西席先生,专门教她学问,念女子四书。

只不过她天性野惯了,读书三年,看上去虽然收敛不少,内里却从来就不是个温顺的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又哪能束缚得住她?

以往倒是偷跑出来过几回,只不过张彦一直居丧在家,这才不曾碰上而已。且她当时也不太留意此事,更不清楚婚约在身的意义。

而今年纪渐长,心思却不一样了。

父亲重提这桩亲事,令她徒生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很怕自己会嫁个不合心意的郎君,那她这辈子岂不就完了?

思来想去,又在身边丫鬟的鼓动下,她才做下决定,打算亲眼瞧上一瞧,那张小相公品性如何,如今又是长成了何等模样。

今日趁着父亲不留神,她俩就偷跑了出来。而后又猛然见到张大才子大发诗才,一时生了些许倾慕之心,才会乱了方寸,出现这般情难自禁的行为……

或许,这也算是潜意识当中对婚约的认命吧。

张彦却不清楚这许多内情,心中只认定,徐大户对此应该毫不知情。否则的话,断然不会放任自家闺女出来胡闹,老人家可没那么容易就昏了头。

按说,这年头悔婚也无甚稀奇的。

原本的历史上,大明首辅解缙遭了难后,亲家胡广不照样打算悔婚么?士大夫都可以不要脸面,纯粹的地主家庭,又岂会在意这个?

事前,他对此一无所知,徐家更是从未当面提起,不也正好说明他们有心赖掉婚事?

又是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一番,张彦心说,这条件也挺好的了,要啥有啥……该不该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然后上门提亲?

只是如此一来,也等于是给那徐大户出了难题。

先前不提不要紧,想赖也就赖了。可今次却是你家闺女主动送上门来的,到时你本人要再出尔反尔,脸面就真不大好看了。

但他终究不愿去耍这点小心思,大丈夫何患无妻?

本就互不了解的两个人,草率结合非常不妥,再要掺杂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在里头,哪怕真给他骗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也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他毕竟还是个有底线的人,做不出那等腌臜事来。可直言拒绝,似乎也不太好,他对这小娘子的观感还不错,何必狠心伤害了人家呢?

尽管在上一辈子,张彦同样也曾受过这方面的伤害,收到过不少‘好人卡’。

但他心地善良,以德报怨,热心助人,有过多次搀扶小姐姐小阿姨过马路的良好记录,实不愿为了自己曾受过的那点创伤,就去报复社会……做人怎能如此自私!

张彦都快被自己的高尚情操给感动坏了,当即开口道:“我对当年之事所知甚少,须得回去问过家中长辈,方能决定。”

徐小娘子闻言,轻轻点头,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便红着个脸转身跑开了。

望着那如受惊兔子般远遁的身影,张彦不免感到有些好笑。说她胆子大吧,却比不上后世那些露胸露腹又露腿的女人;说她胆儿小吧,好像又没这时代的女人那么矜持?

站在溪边又小小发了会呆,张彦最终回转家中。

重阳将至,家家户户都比较忙碌,却也不全然是为了过节。

现下秋收已毕,马上要向官府缴纳税粮,之后还会遇上摊派徭役的事情。在这短短数月的农闲时间里,老百姓真正能够得闲的日子,其实不多。

想来,近两日舅父都在忙着往外跑,也是为的这些琐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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