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时逢重阳,张彦却也没有太多思乡的情绪,尽管他确实属于这时代的异客。
造成这样心境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他早就习惯了漂泊异乡,自小就没有什么故土难离的观念;二是特殊的家庭环境造就,让他心中少了许多羁绊。
前世的张彦,父母早年离异,而后一手将他带大的父亲又不幸在车祸中丧生,母亲则早就失去了联系方式,多年不曾相见……于他而言,那个世界里,已经不剩下什么牵挂了。之所以想要回到现代社会去,无非是因为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应罢了。
说起重阳习俗,简单概括就是登高望远、赏菊饮酒,以及佩茱萸和簪菊花。
不过在当下,人们并不热衷于过重阳节,其隆重程度,远不如唐宋两朝。但最简单的过节仪式,也还是有的。
这一天的官道格外热闹,不时可见车马行人喧嚣而过,卷起一路烟尘。
张彦徒步前行,一路上吸入了不少灰尘,好在不是汽车尾气……三十多里路程,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才到达县城。
城外建有一家茶馆,不光卖茶,还兼着卖酒。
张彦今天啥都没带就出了门,此刻已然走得口干舌燥,遂决定,进这茶馆稍作歇息,喝过一碗茶水再进城。
茶馆不大,里头满满当当的摆了六张小方桌,空间仅可容纳二十来人,外头倒是搭着简易的棚子,以供客人歇脚。
天近晌午,出城回城的人来来往往,茶馆的生意自然也十分红火。
张彦里外瞅了瞅,发现没有空桌。尤其外面棚子,早已坐满了人,挤无可挤,有些人甚至还捧着个大海碗蹲在路边喝……
张彦可不愿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何况走了这大半天的路,早已累得不行,进这茶馆本就为了能歇歇脚,哪能再去路边蹲着?
好在里头还有空位,应该可以拼桌……这么想着,便移步进了屋里,见得一桌上坐了三个青衫文士,刚好空出个位子,张彦当即走上前去。
朝着桌边几位书生拱了拱手,张彦看向正中端坐那人,说道:“几位兄台请了,可否容在下借坐片刻,歇上一歇?”
几人本来正在闲谈,突见这一位衣着简陋的少年郎过来搭话,自然也就停下了话头。
端坐正中位置上的书生,还未及作答,边上另一人却已出声喝斥:“凑桌你找别处去!这一身粗鄙陋衫,安敢与我等合流?”
嘶……好大的口气!
张彦心里其实也明白,不怪人家以貌取人,委实是自己所穿这一身太过寒碜了些,和外头棚子里那些粗莽糙汉,倒像是一类人。
但此刻被人给鄙视了,哪有不还击的道理?
“呵!呵呵呵呵呵……”
他摇头失笑,而后目光锐利地盯住那出言讽刺自己的人,反唇相讥道:“枉你身为读书之人!难不成,圣贤就教了你这么些东西?敢问足下,人可貌相乎?海水可以斗量否?岂不闻「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耶?」”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感到惊愕不已。
他们哪里又能想到,眼前这粗布短褐装扮的少年竟能语出惊人,张口便成佳句?
几人倒与张彦年纪相仿,皆为束发之年,又因着读书人身份的缘故,素来清高孤傲,瞧不上他这样的乡下少年郎,也实属正常。
但他张彦可不是等闲之辈,一出手就把对方给震住了。
同桌另一人将手中茶杯顿在桌上,正要开口帮腔,正中位置那人却是拦住了他,起身朝张彦拱手为礼道:“在下曹坞李文斌,敢问足下贵姓?”
“鄙人临浦张彦。”
“原来是张朋友,相逢即是缘分,快快请坐!”
李文斌现在这番表现,倒开始显得彬彬有礼了。张彦也不客气,当即落座,并招手对那忙前忙后的跑堂伙计唤道:“小二,上茶,上大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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