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掩着嘴咳嗽一声。
“听说前几日大太太领着三姑娘四姑娘一起去的广济,回来的时候,我见大太太面色不甚好,便去太太院里多问了一嘴。”
秦老太太有些愕然:“蕙言和韵言一起去的?”
她怎么记得,蕙言这丫头和妙言十分不对付啊?
萧妈妈看出了秦老太太所想,便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兴许早就忘了,再说,也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你又不是没从姑娘家过来,手帕交都能说断就断,更何况两人也不是什么正经姐妹。”秦老太太冷哼一声。
“老太太说的是。”萧妈妈拭汗。
顿了下,她又道:“之后老奴去打听大太太是怎么一回事,才知道,原来咱这二姑娘她,她……”
秦老太太见她支吾不肯言,不耐道:“什么话你还不敢说!”
“就是。”
萧妈妈组织了下语言,“大约是二姑娘身边的丫头去厨房偷馒头,正巧被厨房的婆子发现,随即大打出手,不曾想二姑娘去了一凳子就夯在了那婆子头上,将人都打晕了。”
“大太太知晓后很是生气,谁知二姑娘却告诉她,那婆子是犯了病才会如此……”
萧妈妈说话利索,三言两语将当时的情形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她当时便在场目睹过似的。
秦老太太听的嘴角抖个不停……这,这是她家那个病秧子的二姑娘吗?
萧妈妈见秦老太太这幅张嘴能塞鸡蛋的样子,倒也不奇怪,毕竟她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之后呢?”秦老太太很快恢复如常,继续问道。
萧妈妈又将大太太审问汤婆子的一番话如数告知,旋即觑着秦老太太的面色。
“这丫头,数年不见,竟还牙尖嘴利起来了!”
果然,秦老太太对秦妙言依旧没什么同情,反倒是对她师从玄朴学医十分不满。
“一个姑娘家,学什么医!她学了医,老太爷送她一个回春堂还有什么用!”
秦老太太边说,边用身旁的藤木拐杖使劲杵地,发出“笃笃”的闷响。
萧妈妈听着刺耳,忍不住说道:“二姑娘也是个可怜怜的,八九岁的年纪既没了爹,也没了娘。”
“那是她娘自找的!”秦老太太冷酷的打断萧妈妈的话,“若非她母亲不听老太爷的劝告淫奔,怎会遇人不淑?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回春堂做个工便能拐走东家的小姐,寻常好人家的小子,能干出这等事儿来么?”
萧妈妈心中微微一叹,垂首为秦老太太斟了杯热茶。
再怪大姑太太,那也是上一辈儿的事了,毕竟这也不是二姑娘的错,她娘要私奔,她能蹦出来说不许吗?
可秦老太太向来是个火爆脾气,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她对二姑娘就没个好脸色,更枉论如今老太爷不在了。
一时房中寂静,萧妈妈估摸着快到午膳时间了,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丫头送上午膳来了。
用完了午膳,秦老太太便歪在一张花梨木贵妃榻上闭着眼小憩。
须臾,门口的软帘轻轻一动,只见大太太捏着帕子走了进来。
大太太一见秦老太太在休息,忙要走回去。
“太太过来吧,老婆子我没睡,就眯了会儿眼。”秦老太太睁开眼叫住她。
大太太这才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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