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的问话,语气倒像是在感叹,而不是在询问。
而皿晔说话时,也没有避讳川上皿家。他对皿家的了解,已经到了极致的程度。而对于毛民国,似乎也和他有着极深的联系。
但苏郁岐尚且记得,他是否认过和皿家有关系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如果他不想说,那便不问也罢。
“这对你很重要吗?”皿晔淡然地看着苏郁岐,既没有当即给予肯定的答复,也没有急于否认自己的身份。
苏郁岐默然生笑,道:“随口一问,有些好奇罢了。咱们还是赶紧捋案情吧。”顿了一顿,不无疑虑地道:“照你这么说来,国师的身份的确可疑。可……这也只是可疑罢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佐证。”
“那就去寻找更多的证据吧。不过,眼下我帮不到你了。小王爷你还得靠自己。”
“你安心养你的伤便是。”
苏郁岐瞧着皿晔的脸色愈来愈差,帮他掖了掖被角,温言道:“你好好睡一觉,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皿晔委实撑不住精神了,缓缓闭上了眼睛。苏郁岐在床前坐了片刻,蹙眉思忖一阵,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带上门,下了楼,清荷正规规矩矩地在楼下打扫房间,看见苏郁岐下楼,忙上前福身:“王爷。”
“你去找苏管家来。”
清荷去了有一刻钟,苏甲便到了谨书楼来,进门向苏郁岐见礼:“王。”
“苏甲,皿晔与孙家当街起了冲突,你都知道了吧?”
“是。但这事京畿处的人已经插手,您也知道,东庆王那边的势力,咱们向来插不上手。”
“这倒无所谓。案子本身已没什么价值。我是怕会在坊间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一会儿还是着人去放出话去,就说是……就说是孙学武假死,想要逃避责任。”沉思一瞬,又转口道:“算了,还是随他们去吧。舆论自有它自己的方向。”
苏甲道:“老奴明白王的意思了。您放心,奴会办妥的,既不让流言引起混乱,也不会让人从中作乱混淆是非。”
“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可眼下咱们也没有时间管那么多。现在,你亲自去查一下国师余稷的底细。”
苏甲面上疑惑不解,“王,您疑心国师?”
苏郁岐毫不避讳,道:“现在还不好说什么,所以才让你去查。另外,你找个擅于跟踪的,严密监视国师的行踪。”
苏甲答应着去了,苏郁岐随后也出了门。
时值正午,阳光有些烈,昙城的夏日本来是温度合宜的,今天算是有史以来的热天。苏郁岐身上仍穿着官服,走一阵,便已经热得一身汗。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官服。
但也懒得回去换了,苏郁岐就穿着官服,到门房那里,命门房备了马,骑马直奔祁王府。
这个时间,祁云湘还在宫里。且今天他应该回不了府了。
苏郁岐正是要趁祁云湘不在家,去见一见祁王府的老王爷,祁连庭。
到祁王府门前下马,门房小厮自然认识苏郁岐,忙迎上来牵了马,点头哈腰:“岐王爷,您来了。不过不巧得很,我们王爷去上朝,还没回来。”
“我不找他,我找你们老王爷。”
小厮不敢阻拦,苏郁岐大步流星地走进王府,直奔佛堂。
祁王府的佛堂落在王府最北端,去到那里需要纵穿整座王府院落。祁家乃是世家,府院自然庞大,纵是苏郁岐走得十分快,也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雨师佛道都很盛行,大户人家多在自家府中修有专门的房舍,用来供奉自己信奉的神佛。家中实力雄厚的,所修房舍便精致些,家中光景一般的,所修房舍便略糙。
祁府因为老王爷祁连庭长居佛堂,修的格外宽敞精致。院落是两进的,前院为住宅,后院为佛堂。院子里栽种满白色曼陀罗花。正是花开的季节,满院子的白花,竟是一种妖娆之态。
苏郁岐还是第一次到祁府的佛堂来,见到这满院子的曼陀罗,不禁一怔。
曼陀罗有剧毒,而这种白色的曼陀罗,则会使人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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