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倚着柜台笑道:“仙长好见识!”

“呵呵!无论是山珍野味,入口不难辨别。若是狗肉,我都能凭着味道分出雌雄、毛色来”

“仙长倒是此中行家,要不要来壶酒”

“我不善饮酒!木道友你莫非也饿了?伙计,杯箸、调羹伺候着”

不管别人如何,无咎是真的饿了,缝补好了长衫之后,便直奔酒肆而来。恰好灶上炖着野鸡,乃是伙计为自己备下的夜宵。他只管讨要,吃得痛快,忽而瞥见门外有人,连忙出声邀请。

木申依然守在门外驻足打量,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少顷,他抬脚进了酒肆:“本人辟谷,不沾烟火之食”他如此分说,却又走到了桌前慢慢坐下。

无咎停下撕咬的鸡腿,恍然道:“啊了然,辟谷就是不吃东西!”他记得都城有些修炼之人,时常饿得头发昏,美其名曰:辟谷。

伙计凑了上来,讨好道:“这位仙长,是否上杯茶水?”

木申不假辞色道:“我二人说话,闲人勿近!”

伙计摇了摇头,转身躲到一旁。

无咎抬眼一瞥,笑道:“有何指教”他甩了甩手,顺势抓起一个馒头吃着,还不忘来口鸡汤,“呼哧、呼哧”很是香甜。

木申往后躲闪着飞溅的汤汁,微微皱着眉头,缓缓说道:“遑论其它,我只要师父留下的遗物”

一个馒头下了肚子,又一个馒头拿在手中,无咎这才好奇问道:“你嘴巴不动,声从何来?”

木申神色冷嘲,隐带怒意:“你莫非连传音都不晓得,少装糊涂!”

哦,原来那是传音,好神奇的样子!隔行如隔山,看来以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无咎低头喝了口汤,咬着馒头,笑容如旧:“能否说说你的那位师父,也好让我长点见识”

木申眼光冰冷,片刻之后,吐出一口闷气,转而打量着酒肆中的情形:“若能交还遗物,即便如实奉告又能如何。我那师父”

他又稍作迟疑,道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还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木申途径万魂谷的时候,突遇僵煞,生死在即,便苦苦求饶。本以为在劫难逃,谁料僵煞手下留情,却索要血食敬奉,并让他守口如瓶

“我只得拜他为师,以免惹来杀身之祸。而他原本是位仙道前辈,意外遭劫,故才被迫修炼僵尸鬼道,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震惊海内的高人,却不想死在你的手中,哼”

木申说到此处,转而看向无咎:“我好歹与他有过一场师徒缘分,如今只能讨还遗物留作念想。还请无道友宽容为怀,木某感激不尽”他神色恳切,话语真诚,再加上白皙的面容,以及得体的举止,很难让人有所拒绝。

无咎吃完了馒头,又将一盆汤喝的见了底,揉着圆滚的肚子,感慨道:“难得饱餐一回”他像是饥寒交迫了许久,吃顿饱饭已颇感满足,可见这两年多的颠沛流离,也着实够可怜的,却对某人摆出的姿态视而不见,自顾又道:“差点死在万魂谷,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木申的眼角抽搐了下:“事已至此,又待如何?”

无咎抬手招呼道:“再给来盘馒头,若有牛肉,称上二斤,我要打包带走”伙计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他转而看着桌对面的那位,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真的要带古离等人前往灵霞山?”

如此讲话忽起忽落,且语义晦涩,却又每每似有所指,即便脑筋好使的人,也难免无所适从。

木申心念急转,应道:“上官家的传送阵,一次最多传送五人。如此诚意,何来有假”

无咎又问:“令师留下了几件遗物?”

木申沉默了下,如实道:“详细不知,却是仙家至宝无疑”

伙计送来了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馒头与熟牛肉。

无咎接过纸包,洒脱道:“记在天字七号房的账上!”言罢,他站起身来抬脚就走。

木申忙起身追赶,转眼间到了院外,并伸手道:“且慢,还我宝物”

无咎忽而停转,空着的左手上竟是抓出两张兽皮符箓,有恃无恐道:“不知所云!难道要我说出万魂谷的实情,你才肯罢休”

有关万魂谷的实情,木申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也是他始终顾忌的地方,故而不敢太过紧逼。而他此时惊愕的并非如此,失声道:“人仙剑符”

无咎见招数好用,趁机转身就走。

我怎么就分不出哪一张才是剑符呢?所谓的人仙剑符,莫非更加厉害不成?早知如此,便该与祁散人讨教使用之法才是,如今啥也不懂。

唉,此道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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