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精神格外抖擞屋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水沉香。想到桓翁说今日有仙童会来窦扣匆忙起身梳洗换上了昨日桓翁送来的衣服,再给自己扎了个简单的发髻。

她百无聊赖的在前院逗弄着一株含羞草心里思忖着待会儿见到那个漂亮的木头脸山神大叔要说些什么。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窦扣站起来理了理褶皱的裙边循声看去。

不难认出那缓缓走来之人正是那日在嗜鬯的山洞石室内喝斥她为魔宫之人的少年不过神色却不似上次那般严肃冷冽而是换成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寡。

见窦扣行礼红鹤用分外爽朗的嗓音说道“仙尊命我引姑娘前去姑娘请随我来。”

真猜不透这些仙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境界白脸黑脸竟能转换得如此自然好似完全忘却了两人见过一般。

一路上途经好些长廊行宫虽大却是了无人烟冷清至极。神仙住的地方一定要这般幽静吗?常年下来不会闷?

“他会不会是个脾气古怪的大叔?”窦扣跟在红鹤身后问道。

“姑娘指的是……”

“你口中的仙尊啊。”

“不可无礼”红鹤斥责一声又道:“仙尊虽看起来不易亲近可性情温和对人宽容大度只是不喜喧闹姑娘等下回话记得简洁些。”

窦扣无趣地吐了吐舌头,一路无话。

钟离阜所居的心明殿处玄云宫最偏的角落殿院中一池碧玉水塘开满大大小小的粉荷沾满露水星光闪闪四面环抱杨柳依依如诗如画。

两人穿过水塘上的小拱桥一前一后在殿前站定红鹤躬身作箕道“弟子把窦姑娘带来了。”

“进来。”声音从里传出温和好听。

红鹤上前轻缓推门引着窦扣进去只见那日在洞中石室中见到的男子端坐于文案俊秀出尘的面上不显表情垂着眼睑专注于案上笔墨。

殿内有矮桌配以蒲团,钟离阜搁下手中毛笔抬手示意窦扣入座红鹤随后拉上门退出殿外。

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的窦扣局促不安,眼睛乱瞟不知该如何打破沉寂。只因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压抑太高高在上生怕贸然开口会语言不当。

那日在洞中自己不是噼里啪啦朝他说了一大堆吗?今日怎会如此扭捏?正当窦扣嘴唇都快咬破的时候钟离阜起身走来坐在了她对面。

桌不宽此时那张脸只距离窦扣二尺不到她畏缩的朝后挪了挪仍是低头看着桌面。

钟离阜倒了一杯茶水放至她面前柔声道“听桓翁说你昨日就醒了可觉身体还有不适?”

窦扣接过水杯小声回道“并无不适。”

猜到她心中所疑钟离阜不待她问便自行说来“那日你心脉受损我把你带回来疗养嗜鬯则是回了自己居所伤及皮毛而已。”

“谢大叔救命之恩不过您为何会救我这等命如蝼蚁之人。”

钟离阜极不明显地微愣了一下却没有怪她如此不礼貌的称呼只是轻描淡写地跳过她所问反问道“为何你不和其他人一样唤我仙尊?”

“仙尊这个称呼给人感觉就是一老头子满头白发飘飘胡子长到可以当扫帚弯腰驼背边走还边咳两声的那种形象。可您不是啊我从未见过像大叔那这么好看的男子把您叫老了我觉得那才是不敬呢。”窦扣察觉到自己话中有所不妥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去。

钟离阜忆起自己修得仙身时的年岁就定格在了当时直至如今面相再无变过。想他当时的年纪被她唤作大叔也恰当。

“若真要算起来我也是已经老到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想不到给人感觉如此清冷的人说话也会带些幽默看来并非如红鹤所说那般难以亲近。

窦扣紧绷的神经松懈了许多,她抬起头腼腆道“我是个山野丫头,大大咧咧没规矩如果您不喜欢我叫大叔那哥哥这么样?更年轻些。”试探性地调皮了下相信马屁谁都爱听至少不吃这套也不会生气赶她出去。

“称呼罢了你觉得怎么顺口便怎么叫吧只是该守规矩的地方要谨慎些不可莽撞无礼。”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长住在这吗?”窦扣内心挣扎她应该回洞中信守承诺做嗜鬯的家奴才对不过这么美的地方她确是很想一直住下去尤其是可以天天泡在那个舒舒服服的大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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