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了一批自称官府的人,把周家上上下下掀了个底朝天,说要搜查逃犯,虽然当时没搜出什么,但是把周家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问了话”

“今天镇上已经传开了,说有通缉犯逃到了这里,一男一女,四处都张贴了画像,还说有知情者赏”傅言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干涩,“纹银千两。”

“你说,会不会是那夜里死的人”被发现了?

捏在傅言手中的水杯里晃出几圈涟漪,他已经刻意的将那件事情抛在脑后,如今想起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杀人,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甚至有温热的血溅上了他的鞋面。

“你觉得是那更夫值一千两还是你值一前两?”丑丫掀起的唇角有丝不易察觉的轻嘲。

若只是追捕两个逃奴自然不能这么大动干戈,可通缉犯就不一样了。

在她意料之外的是,除了当时的布置,一路上明明刻意将行路的痕迹引向了别处,他们竟然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这些人究竟是谁的人?

“你老实在自己屋里呆着,别再踏出一步。”丑丫叮嘱道。

周家怕是被盯上了,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另一边的周氏与她有同样的担忧,一边为周老爷除了外衣一边问道:“老爷,西院的那两位,你瞧着何时送走合适?”

“自然是越快越好,”周老爷也有些头疼,那就是两个烫手山芋,偏偏还随意丢不得,“明日我就让老赵安排。”

“可你才刚回来又急着走,不会引起那些官差疑心?”

老太太方才过了大寿,就急冲冲的出远门,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

周老爷负手在屋里踱了几步:“让老赵带着他们南下,我暂时不走。”

老赵是个稳妥的,就算自己不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周氏抿起唇,露出些笑意:“老爷许久没有归家,也该好好歇歇了。”

灯火晃了一晃,而后陷入了黑暗里。

翌日天微微亮时,丑丫的门被敲响了。

周氏亲自来唤的人,身边没有带丫头仆妇,毕竟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她也不敢轻易让别人经手。

周氏领着她穿过西院,半路遇上赶过来的傅言。

丑丫瞧着他的模样,眼皮子跳了跳。

一身粗布裙,脸上扑粉修眉还抹了口脂,除了丑了些,活脱脱的一个烧火胖丫头,

他掐着嗓子,得意的咧嘴:“怎么样?认不出来吧。”

丑丫对他堪比城墙厚的脂粉和血盆大口有些不忍睹:“孺子可教。”

周氏用手帕掩了唇,这时候笑出来似乎不太厚道。

大门外的车队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最后两人就启程了。

跨出大门时,丑丫落后了半步,状似不经意问起:“前日里与周老爷一起的那位姑娘,似乎不是中原人?”

周氏倒没有多想,这两日对她好奇的人可不少。

“是我家老爷一位旧友的女儿,家里出了些变故,托我们照看些时日。”

“这样”丑丫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还以为是贵府的族亲,瞧着眉眼与周老爷有两分相似呢。”

周氏身形猛的一震,脸上的神情僵住,如遭雷击。

两日来心里的那一点怪异之处突然有了着落般,她攥着手帕勉强稳住心神道:“姑娘说笑了。”

丑丫一弯唇,不再言语。

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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