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修士的修为威压,从本质上讲,其实并不算一般意义上的术法神通,与其说是一种攻击手段,不如说更像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以高深修为作盘,以内心愿景为界,只要是身在其中的修士,不管是欣然对弈还是拒绝落子,其实,均已入局!破局之法有二,其一,以超出界盘者数倍修为强破棋局,谓,釜底抽薪其二,以茫然姿态随意落子,谓,对牛弹琴。
这天地间,虽然修士争辉日月、同寿山海,但在第二种情况下,其威压却起不了什么作用。比如并未踏入修行一途的平凡人,奋其短暂一生,留成果供后人传承,虽取之天地,但用之有度,是故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再比如山野精怪,尽管已入修行,但若未经首次天劫,不与之相争,天地惠仁,那与灵力共鸣产生的修士威压,便对海辰这样的小辈造不成什么影响。
虽然迎仙修士的巅峰威压对海辰没什么影响,但海辰的无心一言却是打乱了卫山河满盘思绪!犹如剑拔弩张的棋局,突然被一稚子顽童无视规则、无视场地随意乱入,对对弈双方来说,复盘已不可能!
“原来这小辈还未经天劫。”卫山河面色潮红,以手捂心,不断呼吸吐纳,迎仙修士的情绪威压虽然远胜元丹,但破功后的反噬亦更加猛烈!相比卫山河的狼狈,梅兰菊和权轻侯四修也算从先前的巍然镇压之意中解放出来。权轻侯以净化意入巅峰,率先恢复平稳状态,南山菊在威压之下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唯有君无梅和古兰二修,俏脸已然毫无血色。
“海辰小辈,你师从何处?”间隙,在一旁引而不发的卫金戈终于发话。“一个未经第一次天劫的小辈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绝非寻常,之前倒是忽略了。山河的威压虽然对其起不了作用,但凭借其几百年刀光剑影中洗练成就的气势神魄,就算是凝魂修士也做不到在其局中泰然自若。此子,不简单。”
面对迎仙修士,海辰神色自如,言到:“晚生无门无派,睁眼看这天地的第一眼,便是虞山。得虞主眷顾,受其教诲抚养,师虞山大椿白泽。”海辰微微一顿,对自己如何成为林竹记名弟子的经过绝口不提,至于身世来历,海辰自己都不知道,更是无从说起。“两位仙长来我虞山问山,不知所谓何事,还望开诚布公、坦诚相告。义则两利,谋则两害!”
闻之,卫金戈轻捋白须,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若所言非虚,此子应该是当代虞主培养的传承妖修。”“此事事关重大,非尔三言两语可定之,敢请仙童先行通报虞主,我等再议此事不迟。”卫金戈自忖以自己百年修为,虽然拉不下脸对一个还未经天劫的小辈动手,但若言语上尽占上风,一扫之前颓势,那也是极好的。
本来按照卫金戈的计划,就算海辰真是虞山传承妖修,但毕竟年幼,修为浅薄,怕是也不一定知道虞主正在闭关破壁的消息,即便真的知道,现在也不可能请得虞主出关议事。进退两难之际,虞山众修中,只有权轻侯有资格出面处理问山之事,但权轻侯修为不够,此时此刻,唯有林竹出面,方可平等对话。卫金戈一手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只是卫金戈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海辰根本不是虞山什么所谓的传承妖修,他就是一个人见人骇,妖见妖避的倒霉孩子!
“先生说过,满者可损、谦者可益。”只见海辰微微皱眉,对着卫金戈再行一拜后,言到:“来我虞山本应是客,两位仙长有甚要事暂且不谈,但仙长麾下部将骄横跋扈,伤我虞山对外邦交团长在先,毁我虞山百岁奉平殿在后,此番狂犬行径,将我虞山置天下于何处?”海辰顿了顿话头看向卫金戈,后者一脸“我就这么做了,所以呢?”的神情,丝毫不知所谓。
海辰深吸口气,朗声继续说到:“来人以己为强蛮流匪,我亦不必待之如客。常言道打狗须示主,拳脚无眼、富贵在天,切磋亦会有生死。但既然百里阡陌和云汉霄落在我虞山手里,不知两位仙长,愿意代卫国出多少身家为其赎身呢?”
仙历八千七百六十四年,虞山界,一未经第一次天劫小妖,公然敲诈卫国迎仙修士,举世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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