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风……风把门关上的,哼!……,这破风……。”夕村富边上炕边嘟囔着,“嗯……,咱家还是很暖和的嘛!”夕村富用醉眼看了一眼着的“烘隆隆”的火炉,就说。

下一秒,陈巧莲的怨气就不打一处来,“当然暖和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娘俩的冷暖?还不是人家牟……”

夕梨见妈妈陈巧莲就要说露馅了,爸、妈的口水仗这是要开始了,便赶紧打断了母亲的话:“哦,爸,还不是木头的功劳,你砍的那些木头桩生着火就是旺。”临了,夕梨还不忘圆了妈妈刚才的话,“我妈刚才就是要说木头的“木”来着,是吧?妈?”

“梨儿……”陈巧莲想实话实说,见夕梨不住的给她使眼色,为了懂事的夕梨有个好心情,便转了话题,“嗨!这一样是人,咋就那么不一样呢?”话一出口,连陈巧莲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没从先前的情绪中走出来,嗨!这还不是在闹情绪吗?就看喝醉酒的夕村富能不能原谅她的唠叨,不反击她,就当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母亲的这句话,夕梨听出了双重意思:一是妈妈又拿自己和奶妈柳三仁比,一比就无尽的自责,母亲这样的自责夕梨已经习以为常了;二是拿爸爸夕村富和奶爸牟种田比,两人年龄相仿,爸爸对待生话总是自暴自弃,特别是近几年,竟然学会了赌博、抽烟、酗酒等恶习。而奶爸牟种田则是人如其名,是远近闻名的种地好把式,自从包产到户,奶爸牟种田起早贪黑,把自家的地平的平悠悠的,地堰子垄的直溜溜的,把地种的垅是垅堰是堰的,不长一根杂草,整齐如画,收成当然就好了,其间,奶妈柳三仁倒是功不可没,可是奶爸牟种田从不叫奶妈柳三仁干重体力活儿,用奶爸的话说:“女人啊!就像这地里的嫩苗,是需要男人精心呵护的,这样,她才能在男人面前活成一朵花,给男人笑的灿烂,给男人结出丰满的果实。就比如我们家三仁,实实诚诚的就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这句话本来是奶爸在看着志宏、志伟两个哥哥结结实实、俊俊朗朗的长大,而在村民中炫耀的话,就是这句话却像长了腿一样传遍十里八乡,逗哭了许多结了婚的女人不说,还给许多精明的未婚女孩子指明了爱情的方向:就比如一棵树村池有宽叔家的池甜甜姐姐,就跟对她百依百顺、疼她、爱她的油画将(给农村人家用油漆装饰墙壁的将人)、外地人毕中青私奔了。

甜甜姐是不是受了奶爸牟种田那句话的蛊惑,只有甜甜姐自己知道。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在那个唾沫都能淹死人的年代,池有宽叔和连青婶子就低着头走路,直到他们家有了伴儿——有了和他们家情况一样的甲叔、乙叔、丙叔……等叔家的女儿相继跟人私奔,竟然有狠劲儿笑话过池有宽叔和连青婶子的甲叔,人们的唾沫星子转移了方向,池有宽叔和连青婶子才第一次笑了,后来,池甜甜姐给池有宽和连青婶子证明,他们最适合笑……

当然,这是后话。

那个时候,人们不去追究“包办婚姻”的罪过,却对被“包办婚姻”逼的走投无路的“男女私奔”,嘲笑、唾弃、甚至是谩骂。

在这种声音里,我们是不是也感觉到“包办婚姻”对“不顾一切的私奔”有点逼良为娼的味道。

管你啥味道,我们这一代人就是有这个勇气,我们就是勇士。现在看来,池甜甜她们还真是勇士,跟“包办婚姻”斗争的勇士。

“嗨!又跑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夕梨心里念了一句。

也许是酒精过量的缘故,爸爸夕村富破天荒的没对妈妈陈巧莲的那句话发牢骚、甚至是发发飙,只是不听人劝的和衣躺在炕上。

陈巧莲和夕梨母女两人才松了口气。

夕梨刚想翻开二哥哥牟志伟给她修改的作文看一下,睡在炕上的爸爸一句低哼:“梨儿,别读书了,考……上……大学又能咋样?还不是分配不了……”

夕梨的心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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