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火辣辣的阳光荼毒着沙尘飞扬的地面,流景终于撑不住倒在了暑气蒸腾的逃亡路上。瘟疫已经夺去了他们父母的性命,而今竟然还要夺走他唯一的亲人流景?流景之后,就轮到自己了吗?
流光绝望地瘫坐在被太阳晒得似乎能烧起来那般炽热的黄泥土地上,揽着流景心如死灰,也许逃不了,就让自己一家四口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流光闭上了眼睛,当心底再也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死亡竟然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他甚至还看见了他的爹娘,看见他拉着流景的手笑着向正在等他们的爹娘跑去
破败的村子不见了,满地的腐败腥臭不见了,炙热如蒸笼的黄沙土地也不见了流光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凉爽,甚至说是阴冷冰寒。
原来,黄泉路上是真的冷,真的很阴冷流景,你冷吗?别怕,很快我们就会见到爹娘了流光心里如是想着,嘴角竟然又出现了弧度
“他还未死,我就问一句,你们想不想活?”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从流光的头顶上方传来,带着微微的冰寒之意。
未死?他?流景?是谁在说话?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吗?为什么又说想不想活?
流光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看阴曹地府的“人”是不是问错话了。可是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他还是瘫坐在黄沙土地上,四周连棵树都没有,毒辣的太阳正无情的炙烤着。
他的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看起来比他和流景还要小上几岁,是他高挑的身型替他和流景挡住了毒辣的阳光,也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寒让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白衣少年干净雪白的衣裳,还有他那俊美的面容和这贫瘠的土地格格不入,他的眼睛是湛蓝的颜色,平静,深邃,却也淡漠,寒冷。
那时候的流光从来没有见过海,只是曾经听从外地来的赶路人说过海是什么样的。见到白衣少年眼睛的那一刻,流光的脑海里就突然浮现出“海”这个字,哪怕他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想不想活?”白衣少年没有理会那个面黄肌瘦,浑身沾满黄土的少年对他的打量,又淡淡重复了他的问题。
“想,想活,我们想活!”流光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就像他们脚下的土地因为缺水而干裂一样。
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他在回答的那一瞬间眼眸里亮着光,声音也不由响亮起来。那是求生的本能,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回答那个白衣的少年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明明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的少年,能让他坚信他能救他,也能救流景。甚至他都没有承诺他一定能救他们,但是流光就是觉得他能,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就是有那种让人丝毫不会去怀疑的魄力。
流光用尽全力回答完就晕了过去,于是,他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他和流景是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当他再次醒来,他们已经身在冷山庄。
在流光和流景今后的岁月里,冷山庄成了他们的容身之所。而那位救他们的白衣少年,不仅救了他们,还教会他们武功,让他们分别成了他的左使和右使。
一晃十多年,在流光和流景的眼里,那位白衣少年,他们的庄主冷九溟,他的身上一直有着谁也参不透的神秘色彩。但无论如何,他们兄弟二人此生都会追随于他,绝无二话,不管世人奉他为神,还是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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