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贤身故之前,心知其弟身子不好,专门嘱咐了徐柳氏在这屋的二楼,开个临时闺房,以便随时照料徐望贤。

“徐某能勉强撑到今天,多亏了兄嫂的悉心照顾。”

显然,徐望贤对这位兄嫂非常感激和尊敬。

“二爷您千万别这么说。”

徐柳氏道,“妾身万万受不起。妾身只是遵从老爷的嘱咐,协助二爷您做事罢了。

知翠,二爷今日的药汤,可曾拿来?”

知翠道:“回夫人,拿来了。可二爷他就是不喝,奴婢都劝好几回了。”

“二爷,”徐柳氏道,“还请您听妾身一句劝。为您的身子着想,这窗户要常开。这药汤,也是按时辰吃了为好。

知翠,你把药汤热一热,再端过来。”

徐望贤似乎有些犹豫,可还是道:

“谨遵兄嫂之命。”

法师人群里,还有些看不惯许乘阳的人,可又不敢对他说话,就对着蒋怀道:

“蒋大人,在山下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这次进山大家伙都有机会,谁捉到鬼,就算谁的。

可从没说过,让谁独占了去吧?”

蒋怀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许乘阳那带着杀气的目光,咳嗽一声,什么都不说。

“兄嫂,”徐望贤看在眼里,“捉鬼一事,您看如何处置为好?”

“妾身一介女流,见识短浅。这等大事,还请二爷做主。”

徐望贤点点头:

“诸位,依徐某之见,这捉鬼的事,多些人互相帮衬着,是否会好些?

徐某想,就先安排诸位,在庄里住下。

待两日后,高昌使者的祭日到了,那厉鬼再出现,就请诸位联手把它捉了,再将法事做了。

徐某虽然没什么钱财,可祖传的古玩字画还是有些的。

到时必将倾尽所有,让诸位每个人都不枉此行,可好啊?”

法师们一听有份去捉鬼,还能分得酬劳,也就没什么异议了。

徐望贤就让曹庸带着众人走出屋外,去选住宿的厢房去了。

眼见形势如此,许乘阳冷笑一声,瞥了赵寒一眼,往外走去。

朱崇邪笑望着徐柳氏的身子,好像有些不舍,可见师弟已走,只好也跟着去了。

“不能让他走了,”洛羽儿道,“得让他把字帖还给徐里正。”

“让他先捂热点吧。”

赵寒拉住洛羽儿,笑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

“那东西,我迟早会拿回来的。眼下,破案要紧。”

他又看向徐望贤:

“徐里正,刚才您说,那些衙役拿走了贡品,可装贡品的箱子却留下了?”

“对。”

“能否拿来看看?”

徐望贤点头,又差人去抬了个大箱子出来。

那箱子极大,木头非常古旧。

箱体上,刻着诸多佛门的菩萨神像,还有道道梵文古字环绕,极其的精巧珍奇。

高昌自开国以来,就以佛教为尊,这样的佛家雕纹倒也平常。

箱盖中央,本该有锁的地方,只有一个空空的凹槽,陷入了箱体之中。

是个佛门手印的形状。

赵寒打开了箱子。

“啊呸!”

姜无惧捂着鼻子,往后连跳开好几步:

“里面放了咸鱼还是死老鼠?”

箱子里空空的,连一根毛都没有。

看着姜无惧的样子,赵寒想着什么。

“徐里正,”他问,“这箱子,您用来装过别的东西吗?”

徐望贤摇头,“这是装贡品用的,又是兄长留下来的证物,徐某一直小心藏着,哪敢用来装别的物事啊?”

洛羽儿凑近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

赵寒也闻了闻:

“恩,大胆你饿坏鼻子了。”

“你俩鼻子才坏了……我肚子快坏了倒是真的,你听这咕噜噜叫得多伤心。”

“你这大肚子,再不饿一饿,要下垂了。”

“汉子肌!寒老弟我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是汉子肌!!”

赵寒笑着把箱子关上,向徐望贤和徐柳氏道了个谢,就和洛羽儿等人往外走去。

柔弱少年席天赐一直待着不敢说话,此时也赶紧跟了上去。

人群渐行渐散。

偌大的屋里,恢复了沉寂。

藤椅上,徐望贤望着远去的背影,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脸上病怏怏的紫色,好像又加深了些。

他的手缓缓伸出,伸向身旁的桌子。

桌上放着个陶瓷小碗,碗里的药汤热气腾腾,一抹浓黑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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