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日升。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洛羽儿一晚没睡,拉着姜、席两人到处巡视,确保庄里人等的安全。

忙碌之余,她也时不时往门外看去。

那家伙,到底做完他那件“非常重要的事”了没?怎么还不出现?

可赵寒始终没来。

到了正午时分,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让个仆人帮忙过去看下。

过了一阵,仆人一脸无奈回来了。

他说,他确实去到赵法师的厢房外头了,可人都没见着。只听见,里头传出一阵阵呼噜声,时不时还带些梦话。

仆人没敢敲门,就在门外候着。可那呼噜声打雷似的,滔滔不绝,最后仆人实在受不了了,才回了来。

这家伙,他真的睡了一晚的觉啊?

洛羽儿简直无语了。

可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去打扰。

她只能强忍着,心想就剩半天了,晚上就要开坛做法事,捉凶手厉鬼和妖物。

这家伙,该有什么大动作了吧?

时光流去如水。

日头像个鸡蛋黄,往西头落了下去。

徐家庄北,野鹤丘顶,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法坛木台,高高矗立着。

法坛四角,四根长烛吐着火,照亮了整个高台。

法案、祭品、朱砂、桃木剑等等,一应俱全,就是不见那位少年赵法师的身影。

法坛四周,浮云斋门前站满了人,声浪连天。

人群前头,洛羽儿按捺不住的着急。

今晚,整个庄子乃至整个秦安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只有那白衣少女凌若和青年公子袁沐风,没出现。

本来今晚要捉高昌厉鬼,有很大的危险,是不能让村民们来的。徐柳氏也没告诉他们,还有另一个妖物凶手的事。

可村民们被厉鬼祸害太久了,一听终于有法师要收它,立即群情激涌,非说要来亲眼看看。

而那些法师们,心想着徐望贤的“厚礼”和衙门“重赏”,也都要来。蒋怀本来很不想来的样子,可曾谦劝了他几句,他也就带了衙门的人也来了。

洛羽儿抬头看天。

厚厚的阴云,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只剩下一丝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

夜,从没像今晚这么黑。

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洛羽儿往旁边看去。

不远处,徐柳氏领着仆人和丫鬟,脸上也是担忧。

旁边,徐望贤摊坐在轿子上,脸白如纸,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厉鬼的最大嫌疑人,就在这里。

赵寒他还不来,要是徐里正真是凶手,一旦发难,这天黑黑的,又这么多的乡亲,怎么顾得了所有人的周全?

咳……咳……

徐望贤突然又猛烈咳嗽起来。

“二爷,”徐柳氏神情恳切,“妾身劝您今晚不要来,可您非不听。

您的身子,真的不能再受一点劳累了,妾身求您,回庄里歇息吧。”

火光中,徐望贤看了眼夜色下的人群。

他缓缓转头看着徐柳氏,煞白的脸上,面目有些狰狞:

“我说过,今晚捉鬼降妖,给兄长做法事。

身为人弟,又是这一里之长,我徐望贤,一定要亲自到场!”

噗……

一股殷红的液体,从徐望贤的口里喷出,洒在了周围人的身上。

人群措手不及,奴仆们吓得纷纷躲避。

洛羽儿拳头一下捏紧。

啪!

眼一下翻白,徐望贤从坐轿上摔到地上,身子抖了两下,不动了。

“二爷!!”

徐柳氏惊叫着几步上前,迅速扶起徐望贤,切了切脉:

“你们几个,快把二爷抬回庄子里去,快!”

被洒了好些血,几名仆人和丫鬟浑身血红血红的,愣了半天,才答应着围了过来。

洛羽儿大奇。

徐里正是厉鬼的最大嫌疑人。

今晚是高昌使者的祭日,正是大家伙说的,厉鬼出没的日子。

还以为,他这是要趁夜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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