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闻长手长脚地拿过来,起身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捧在手里,啄了两口,终于暖和了点。

“你刚转到这边工作才多久,不要随便请假。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需要照顾,你好歹也是我弟弟好吗?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你啊。”

话是这么说,杜子闻给她穿外套穿袜子倒是配合得很,活像个只等人伺候的小瘫子。

杜子闻置若罔闻,她一个人在海市这么久,又不肯回家。

他前阵子特意在公司申请了外调,这才到了海市跟她住在一起。

之前没人看着她,她就只知道说自己过得很好,什么也不肯跟他说,但看她这段时间做噩梦的频次,根本叫人没办法放下心来。

“噢噢噢。”

杜子闻拍拍她的头,“所以不需要人照顾的杜思卓,请问你需要你的弟弟帮你把饭端到嘴边吗?”

“先给我梳个头发呗。”她把头一扬,杜子闻懵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真的给她梳起了头发。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杜思卓就如数家珍地掰起了手指头,“你看看哈,我亲弟,身高一米八,人又帅,还会赚钱。给女孩子梳妆打扮的手艺都不带吹的,连做的饭都这么好吃,简直是居家必备!”

“杜思卓!终于知道你弟弟我多好了吧!哼!”杜子闻傲娇地叉了会腰,正准备斗志昂扬地出门,下一秒就想扑过来要把杜思卓这个小白眼狼掐死。

谁叫这个家伙站在沙发上坏心眼地大喊:“只要九九八,把他带回家!”

临出门了杜思卓还扒着门大喊:“记得回来给我带你们公司楼下的草莓巧克力蛋糕!我要双份草莓!你不带回来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低价出卖给你的迷妹!”

杜子闻气得要死,一边捂着耳朵还一边气鼓鼓地囔囔:“不带不带!就不给你带!”

等到杜子闻的身影不能再看见,她才关上门脱力似地坐到了地上。

这些年她一直有时轻时重的心理问题,梦境一直反复出现,她起初是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后来还是拗不过杜子闻的千叮咛万嘱咐,每个月定期去一次工作室那边做心理咨询。

其实她只是不知道怎样去和别人倾诉自己心里的这些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宋安然的死。

甚至连从嘴里向别人说出宋安然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拥有人生的无限可能,唯有她被困在十七岁的宋安然身边,看着她在她眼前一次次消失。

那些斑驳的伤痕,好像全数复制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走出了这个阴影,只有她,像是灵魂抽出了一部分,和永远离开了的宋安然,一起停留在了十七岁的晚春。

窗台划过早上清凉的风,她看着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的投射进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心在哪里。

她只是恍惚想起那个女孩,想起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一线天光问她:“六月什么时候来?六月什么时候结束?”

六月什么时候来。

六月什么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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