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的手脚没有被束缚,就扒在窗边,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马车出了林子,迎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在一条颠簸的土路上赶了很久,正午十分,才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村庄外停下。
村庄很小,还有不少房屋已经荒废倒塌,因此有人住的人家没有几户。
慕容暮秋将马车停在一座非常简陋的农家前,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打开柴门。
一对老夫妻迎了出来,见到慕容暮秋,极为恭敬地称呼他为少主人,见到他身后的我,都微微一怔,转而又恢复恭敬的神情,称我为少夫人。
慕容暮秋则称呼那老丈为九伯,称呼那老妇为九姑。
老夫妻好像认识慕容暮秋很久了,将他让进简陋的院落之后,引着他向院子偏南一间房子走去。
待那九伯打开门,我立刻吃了一惊,这屋内的陈设与院子里的简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屋内的桌椅箱笼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而且经常有人打扫。
慕容暮秋将我扶到窗边的一张雕花大床上坐下。
九姑已经端来了热水,服侍着我洗漱。
九伯则张罗着送来了热菜热饭,虽然不够精致,但也是热气腾腾摆了一桌子。
自从半夜进了甬道到现在,我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进入甬道之前,先是落水,接着在马背上颠簸半宿,然后在那庄子里被慕容暮秋吓个半死,刚刚又坐马车在土路上颠簸一上午,我还没来及从床上起身走到桌边,看一看都有什么吃食,就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身体一歪就载倒在床上。
隐隐听九姑说,少夫人发烧了,恐怕不适宜马上赶路。
慕容暮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太烫了,往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赶,也许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栖身之处了。请九伯去最近的药铺抓些好点的药,等少夫人烧退了再赶路。
说完,两人就一起给我解了大氅,褪去外衣,又为我搭上了一条锦被。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待我醒来,只觉窗外夜凉如水,有微凉的风和着农家院落特有的混合着牲畜、柴草和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
房间内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流进的月华,我看到了身边的慕容暮秋,他没有上床,也没有解衣,而是搬了个凳子,和衣坐着趴在床边,一张大脸就在我鼻尖不远处。
我垂眸望着他小山一样趴在床边的半个身子,那棱角分明的侧颜,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熟睡中浓长睫毛一颤一颤,像个累极了的孩子。
窗外,乌云突然遮蔽了月亮,房间内的光线变暗,为这陌生的农家院落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揉了揉眼睛,依稀看到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飘飞到窗前,往里望了望,又一闪即逝。
慕容暮秋非常警觉地醒来,但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迅速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我的嘴。
只见他身体微弓,腰部用力,那看上去如同小山一样壮硕的身体,竟然像只灵巧的大猫一样,贴着我的身体一跃而过。
我还没来及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那一只粗糙的大手一直捂着我的嘴未曾松开,而他的身体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侧。
他仰卧着,位置在床上最接近那窗下之处,屏着呼吸,微微支起头,警觉地向外张望。
此时,窗外传来三声极其细微的鸟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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